森尔金看起来已经习惯卡俄斯的腔调,自动忽略最后一句话,开口说得理所当然:“他饿了,给他弄点吃的。”
“他……饿了——哎嘿。”那两米高的人影用一种滑稽的语调重复了这句话,并在最后附上了轻佻的语气词。就算是面容糊成一团混沌,林温也能感觉到他好像是在笑。
林温觉得难耐,主人和管家先生的焦点都不吝啬地放在他的身上,而他恰巧从未这样被关注过。他想找个地方钻进去,最好是衣柜,那种可以把头埋进布料的地方,但——身体被主人锢住,以一种大开的方式趴在主人身上动也动不得,于是只能将脸埋在森尔金的衣服里,尽量把自己缩小得看不见。
然后他听到了管家先生“呦”了一声,又将对话的对象从他身上移开,“您恐怕忘了,由于我们几个都不需要进食,这鬼地方现在只剩几块土豆。”
“三块,有两块已经发芽了,还有一块不保证。”卡俄斯歪了歪头,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这个消息,说完又把头歪了回去,“您确定要给这位——先生,吃土豆吗?”
“我可以吃的,只要,只要不吃发芽的地方就可以……”两位大人物竟然在讨论给他吃什么,这是他从来不敢想象的,这种小事……
头顶抚摸的手顿了一下,他赶紧补充说“我吃什么都可以的”,他真的很好养活,不会在“吃”这一点上给别人带来麻烦,随便什么他都能吃得下,不管是土豆还是其他什么,被这样照顾反而会让他觉得很不安。
最终在森尔金的要求下卡俄斯还是去把剩下的那块土豆给煮了,临走前还幽幽地提醒说:“几十年没下过厨了,只能保证烧得熟。”
——谁不知道他上一次烧东西是为了他那个傻子。
森尔金抬手抚摸着林温的身体,目送卡俄斯从门缝中流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上次,那是多久的时间了?也许是七十年,或者有百十年了,卡俄斯的情人是块木头,是个傻子和疯子,这让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的管家一头扎下去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因为两人莫名睡了一觉,那傻子在他肩上撕下的那块肉?
那个时间卡俄斯变着花样在他面前晃,无非是想出去找那位白眼狼,可是人类终究还是人类,会老会死掉,会突发恶疾“嘎嘣”一下头就歪了扶也扶不起来;卡俄斯不会老,他甚至没有正常的脸、皮肤、身体构造,所以再如何都是同一副样子,但从此以后管家就混沌下去,消沉下去,整个城堡单靠艾米娜根本没法保持干净,他也不想管,于是书房落了很厚的灰,地毯、窗帘、雕像和房间,都是如此,就像是他的整片建筑都为一个管家的十年人间做了陪葬。
“他阴阳怪气惯了,你不用怕他,”森尔金扶起林温的身体,在老男人脸上捏了几下,心想还是自家这位好,不吵不闹的,又很软,连哭起来也挺可爱,“以后有事就找他,不想见也不用多想,他平常不理人,也不怎么出现。”
老男人顺着他的手点头,屁股悬在半空在双腿之间颤抖,开口却是在保证说“我吃什么都可以的”,一副好像很不安的样子。
“这种小事您,就是,不用……”
“我不管?”森尔金看着林温颤抖的下半身觉得可爱,再次伸手在那些打得粗粝的皮肤间游走,不轻不重地拍了几巴掌,清脆的声音伴随老男人就像小孩一样咬紧嘴唇,绞着手指呜咽。
“我不管你能吃什么?你以为这里是艾纳斯,那些富家吃剩的东西也能供你们吃上一阵……”
“这里可是雪山,亲爱的。”
林温茫然地望向那扇小窗,是了,外面的景象自从他来似乎就没有变过,与世隔绝,人迹罕至,森尔金这话说得好像他这样微弱的身躯被禁锢在大雪深处,也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唯一需要进食的人类。
老男人又抿了嘴不说话了,森尔金却在考虑带林温出去采买点人类需要的吃食,又想起方才手中翻阅的关于林温的资料被卖家附上了艾纳斯国度最大的奴隶调教道具拍卖场的所在地,那个叫戈拉顿的小城,毗邻的还有一圈平民区;森尔金琢磨着从平民区走,再到戈拉顿,正好能把两件事一起办了。
“晚上和我去戈拉顿镇,给你买点吃的和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