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子非仿佛是一叶孤舟,可却能顺流而下,稳稳当当。“候老,您又错了。”
赢子非落子棋盘,淡淡道:“我说自己是一个卑鄙小人,更是怕死。”
“所以,我从不涉险。”
闻言,候赢眼睛眯了眯,随即拍掌,要布下阵势围困赢子非。
紧随三声掌声而来的,是扑通扑通飞落而来的尸体。
雨还在下,地面却开始猩红起来。
尸体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六具,候赢看着远处模糊的身影,失声道:“怎么可能,老乞丐就算跟你有合作,他也不该这个时候现身。”
“我讨厌别人恶心我。”,赢子非语气平静,道:“阴阳家这一次恶心了我,我也要恶心他们一下。”
候赢闻言,身形一震,他说动了阴阳家不插手此次围杀之局,赢子非立即还以颜色。
若阴阳家事后敢撕破脸,就绝了跟秦国的合作。
“好手段,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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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候赢真的佩服赢子非,老乞丐这个时候现身,就已经表明了很多事情。
以阴阳家东皇太一的谋局,就算要杀老乞丐,也会等到这一次的事情让赢子非得到一个满意的交代才能动手,不然就是直接打脸赢子非,打脸秦王嬴政。
也就是说,老乞丐接下来一段时间,反而是最安全的时间。
远处的人影远去,赢子非看着棋盘,轻笑道:“候老不说我胆大妄为就好。”
“毕竟初次执棋,心里发虚着呢。”
“哈哈哈哈……”
候赢大笑起来,笑得酣畅淋漓,而后道:“君上说,恨不能与你多对弈几局。”
“现在,我懂了。”
“他是一个很了不得的对手,可惜,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赢子非双目如星,满是遗憾,又道:“那最后两局,他已经没有了转圜空间,所以,我这个后辈赢了。”
“不过,我依然佩服他,魏国对不起他,可他却对得起魏国。”
候赢听此言,先往信陵方向一礼而拜,而后又对赢子非大礼而拜。
“得君此语,君上多一知己矣。”
赢子非坦然受之,候赢站直身躯,握剑在手,目光直视赢子非。
“老夫老矣,今围杀之局被公子所破,虽有憾,却也该出剑。”
“公子若输,此地便是公子葬身之地。”
“老夫若输,还请公子送老夫尸身,葬于信陵。”
赢子非点头,道:“自当如此。”
雨势在变大,仿佛很伤心,候赢出剑了。
这一剑,很慢很慢,可却如山势倾轧而来。
赢子非不躲不避,蚩尤剑出鞘,同样厚重的一剑,抵挡而去。
碰撞的剑气,扩散四卷,分金断石,摧毁了周围一切。
两人各自后退三步,随即不约而同再次出剑。
候赢的剑,像是涛涛大浪,赢子非依旧不躲不避。
“再大的浪潮,我自当一剑斩之。”
狂暴的霸道杀伐,如同邀天一战,赢子非的剑,破开了候赢的势,候赢闷哼一声,连连后退,而后嘴角溢血。
身躯的阵疼在告诉他,赢子非的那一剑,很强,也很霸道。
前方有何我不知,且一剑而斩之!
“真是腐朽的身躯啊。”,候赢呢喃一声,随即气势更甚,他用自己最后的一切,完成了最后一剑。
这一剑,是他的一生所见。
赢子非看到了,他看到了候赢初见信陵君魏无忌的那一刻,也看到了候赢那忠诚的心。
剑尖距离赢子非的额头只有一指距离,但候赢却停下了。
蚩尤剑的剑尖,停在了候赢的心脏处,也是一指距离。
他的心脏已经被剑气洞穿。
“此一剑,何名?”候赢问出了声。
“无名”
“却杀我佩服之人。”
候赢笑了,笑得很温和,仿佛又回到了与信陵君魏无忌相遇的那一个。
“小心阴阳家,将来的你,一样会遇到跟君上遇到的难题的。”
“君上失败了,而你,又会走向何方呢?”
声音在消逝,候赢闭目而死,赢子非看着他,任由雨水冲刷着他的身躯。
“我好像也不知道。”
“不过,我会向着我希望的方向去走。”
“努力去走。”
收剑而立,赢子非看着过来的戌狗,道:“收敛他的尸体,送到信陵。”
“派人送信给尉缭,他会解决后续的事情。”
“诺”
赢子非转身离开,走得很稳很稳。
雨水在掩盖行人的踪迹,燕丹一行人,沉默围坐在篝火摇曳旁边。
“太子,我们要汇合联军吗?”
燕丹闻言,从恍惚中回神,他摇了摇头,随即继续沉默。
候赢失败了,一场部署有序的围杀,却仿佛是给赢子非一场清洗各方势力的盛宴。
若非有神秘人传信让他及时撤离,只怕他此时也是反过来被围杀的目标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