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捞上来的是那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车窗的玻璃已经在入海的时候被巨大的冲击力全部击打得粉碎,整辆车在起重机的吊臂下“哗啦哗啦”的流淌着海水。
驾驶员的位置上空无一人,几个海岸警察也不奇怪。面对内森的疑问,其中一个警长解释道:“人在绝境之中有一个本能反应。我们的经验很充足,每年要从近海打捞好几台车起来。”
正常人,在车辆落海之后,都会拼命打开紧闭的车门车窗想要游出去。可以挣扎得出去的人,至少多了一个上浮的机会。
水压的问题是存在的,但是在这种危急时刻,没有谁会傻得因为水压导致体内脏器可能产生的病变而放弃生命。
警长指着面包车的车窗:“按理说,入水的冲击力应该不至于击碎玻璃,但这种老式车,本身就是便宜材料,所以才会出现这种问题。”
麦德斯,警长摇摇头,那一定是在爬出面包车的时候,窒息身亡了:“也许,过上一两个月之后,我们会在前面10多海里的回湾处发现他的尸体。”
考尔曼让内森去检查了一遍面包车,除了被海水侵泡烂了的几十捆报纸,其他什么都没有。
“王磊,我们现在去找谢恩吗?”考尔曼觉得这件事说不定因为谢恩的一些逼迫手段,导致麦德斯不得不走上这最后的绝路。
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国家税务局洛杉矶办公室怎么也得给麦德斯的孩子一些补偿吧!妻子,这个难度太多,让人头痛,考尔曼不愿意去考虑。
说着谢恩,谢恩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国家税务局稽查办公室的执行人员。
谢恩诚恳的给三个人致歉,他是半夜之后突然收到麦德斯发的一条短信,让他今天早上等着接收格林公司偷逃税金的全部证据。
接到这条莫名其妙的短消息,谢恩睡意全无。考虑清楚之后,他打电话叫来稽查办公室的两个执行人员,大家轮流在窗口窥视外面,没有谁想要或者说准备放麦德斯走路。
他们会遵守承诺保护麦德斯的安全,也不会起诉他,但是,麦德斯也必须作为证人出庭,这是国税局办公室一早就决定的方案。
报童来的时候,是谢恩在窗口,他根本没有在意,任何一个美国人都不会在意。直到两台车开始追逐,谢恩才恍然大悟,等到他们跑下楼来,suv和面包车都不见了踪影。
没有办法的谢恩到处打听,给考尔曼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考尔曼他们那个时候追逐得是惊心动魄,谁会去在意电话铃声不成。
谢恩能够找到码头来,多亏了无孔不入的记者们,电视台的直播加现场采访为谢恩三个人指明了方向。
长吁感叹一阵之后,谢恩答应了考尔曼提出来的要求,他会打报告上去,要求对麦德斯在拉斯维加斯的孩子支付一定的经济补偿。
当然,起诉书里面不会再涉及到麦德斯这个人,证据已经足够了,谢恩手里的一大包文件足够说明所有的问题。
看着国家税务局的商务车远去,这边的打捞工作也告一段落,考尔曼耸耸肩:“走吧,王磊,我们也回去写报告。”
回到车上,suv传来轻微的震动,开始滑行。王磊拍拍内森:“找个隐秘的地方停下来,不要着急走,有好戏可看。”
码头上人声逐渐散去,警察们撤退了,记者们扛着摄影器具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也走完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躲在一个集装箱旁边的suv上的三个人清楚的看见,随着一圈圈气泡冒出来,一个身穿潜水服、背着一罐氧气瓶的人冒了出来。
远处,一辆快艇正疾驰过来,两边切开的水像一条美丽的彩带随现随消。
冒出水面的人摘下潜水镜,举手不同的摇晃,快艇也减慢速度,漂移靠近。
“这,这是麦德斯啊。”内森目瞪口呆。
考尔曼被气坏了,被一个业余到极点的人当面玩了一出金蝉脱壳,让fbi的脸面往什么地方搁,让考尔曼自己情何以堪!
“趁着快艇还没有过来,我们动手吧。”考尔曼的脸比暴雨即将来临的天空还要黑暗。
“何必呢。”王磊按住考尔曼的肩膀,指着靠近的快艇。
快艇上,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婴儿,正拼命的呼喊着。小婴儿的两只柔弱的胳膊在空中胡乱摆动、摇晃,考尔曼甚至可以看见婴儿的是个手指头,无意识的四处抓挠着。
冰冷、坚硬的心房好像被那依然挥舞的小手挠开了一条缝隙,考尔曼的表情柔和下来,摊摊手:“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吧,王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