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刘庆斌的住处。
“二哥，三哥，来我敬你们一杯！你们要走了，我和四哥在东京会想念你们的！”刘庆斌对蒋志清和张群端起了酒杯。
“谢谢小弟，这一年你照顾的无微不至，都把哥哥照顾懒了！哥哥也该去活动活动筋骨了！”蒋志清满脸喜se。
蒋志清此刻的确很高兴。他当初来到ri本留学，满以为可以实现自己学习军事的理想了。然而进了这振武学校，心顿时凉了一大半。原来，振武学校并不是ri本正规军事学校。大清zheng fu认为中国学生智力低下，到了ri本也不见得很快能学到ri本的东西，因此特办振武学校，作为留ri生的预备学校。学生们须在此先学习三年，毕业后再以士官候补生身份到ri本军队实习一年，实习合格后才能升入正式的ri本士官学校去学习军事。蒋志清是振武学校第十一期的预备生，学的是炮兵专科。可是，自从进了振武学校以后，就是天天学语言。蒋志清当初之所以被选中留学ri本，就是因为ri语纯熟的原因，这些他早就会了，哪还有心思再学？
于是，蒋志清与浙江吴兴老乡陈其美密切来往起来，并由陈介绍加入孙中山的中国同盟会，成了拿着大清学费而进行反清活动的革命党。振武学校也不讲什么军事，天天做cao，练习步伐，蒋志清就干脆跟着陈其美，专门发传单、发展会员呀，啥都干，忙得不亦乐乎。如今，他终于可以从振武学习毕业了，尽管要实习一年合格后才能升入ri本士官学校，所以蒋志清又燃起了满怀的希望，认为这次实习可以去参加军事训练，去学点炮兵的真本事了。
刘庆斌自然知道蒋志清心中所想，也不揭破，免得伤了他的自尊。刘庆斌是从后世而来，自然知道蒋志清将会被分配到ri本北海道新泻县高田镇的野炮兵第十三联队实习。在这里，蒋志清将开始他的二等兵生活，他的任务，就是每天用禾草把马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关节擦热，使马浑身的血液都流通起来，早、晚各一次。北海道冬天的天气本来很冷，而他往往马还未被擦热，自己就已是全身汗水淋漓。蒋志清自从到了炮兵第十三联队就一直咬定牙根忍耐着，盼望有朝一ri能学到真才实学，可在联队当了10个月的兵，只是喂了10个月的军马，连见到一门大炮都是遥遥无期。
ri军实行的是“武士道治军”，下级必须绝对服从上级。蒋志清作为二等兵，上等兵可以任意使唤他，上等兵之上还有下士、中士、曹长、特务长，完了才是正式的军官。这么多的“上级”，官官兵兵都管着蒋志清。结果，蒋志清天天除了擦马之外，就是为这些大大小小的“上级”们洗衣服、擦皮靴、补衣服……成了男保姆不说，稍有不慎，上级们就会来一顿粗暴的打骂，甚至绑起来，吊在木屋梁子上饿饭。
其实，这种窘境并非是蒋志清一人遇到，不是“个别情况”，而是所有留ri生都是如此。写出孙子兵法的民族不自强，堕落到去别国学兵法，这是何等悲哀的事情。而大清国拿出重金，派留学生出国，又糊里糊涂地送到敌国（甲午战争被ri军彻底打败）去学，自然是把那些留学生害苦了。学生们眼看着zheng fu的钱，自己却学不到任何“东西”，着急了，急了也不管用，ri军教官就是不开恩，有关军事的事儿，闭口不言。一些学生见在学校和ri军中学不到任何东西，于是跑到图书馆去找军事书籍，希望从那里找到ri军强盛秘密的蛛丝马迹，哪里找得到？有关这方面的书籍一本也没有。
一次，一位同学好不容易找到一本《巴尔克战术》，如获珍宝，拿回来众人竞相传阅，后来才知这是一本早在德国公开发行的陈旧军事论著，在国内都随处可见。这样的“敌国留学”自然是越留越烦人。蒋志清期待的东西没有，由盼实习到恨实习，满肚子是怨气，失望又变成绝望，对外表光鲜其中早已经烂腐透的大清zheng fu深恶痛绝。
“二哥，三哥你们都分到了哪里了？远不远？”刘庆斌随口问了一句。
“我分到了北海道新泻县高田镇的陆军第13师团野炮兵第19联队，你三哥分到了滨田第7师团的第4联队！”蒋志清替张群一起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