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方家得到消息,消息里自然也附带了‘陈立’这个名字。
来报告事情的药剂师学徒拉着方家小姐方晓,带着几分俏皮和狡黠的低声八卦:“大师姐做的药剂真的有问题,连刘长老都判定了的。这次大师姐可是栽了,让她平曰里嚣张……”
方晓捂着嘴巴,圆眼睛骨溜溜的转,掩不住几丝幸灾乐祸。
“让大师姐吃亏的居然是个完全没听说过的人啊……”方晓好奇的拉着那来报信儿的学徒,“可惜我今天被关在家里背药剂配方,不然去大卖会上,就能亲眼看见大师姐吃亏了。”
“吃什么亏呀!幸亏那叫陈立的小子,不然真出了人命,大师姐只怕要被逐出药剂师公会了。这次还是陈立救了大师姐呢。”那药剂师学徒咂巴了下嘴巴。
方晓忍不住更好奇起来。
“不过……”那药剂师学徒又凑近方晓的耳朵,然后窃笑着将大师姐怎么被陈立一法杖抽在喉咙口上,到现在嗓子还哑着,说的绘声绘色。
方晓一边觉得那场面一定很精彩,一边幸灾乐祸的撇了撇嘴巴,眼睛灿灿的亮,表情带着几分少女的小滑头,更填了几分灵动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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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跟着刘长老一直走到大卖会东边两条巷子后的药剂师公会。
那个被陈立抽了一法杖的大师姐一路上都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垂头丧气,时不时还会滴两颗水豆子,手指绞在一起,情绪差的不得了。
陈立叹了口气,这其实也不能怪这个女孩儿。药剂的制作本就存在着无数的变数,怪只能怪她无知。
药剂是最好的良药,也可能是最可怕的毒药。
这东西本来就威力无穷,做不好,杂质多,做错了,都可能要人命。服用药剂,本身也的确是冒险的事情。
但是却是很多人关键时刻唯一的捷径和办法。药剂师制作药剂,就应该对药剂负责,这女孩子制作药剂,做错了的确不对,但是药剂师公会检查有误,显然比制作药剂的少女更可恶,这个失误也比少女制作错药剂的失误更加可怕。
“别哭了,错不在你。”陈立扭头安慰道。
少女立即扭头恶狠狠的看着陈立,与她低着头哭泣时柔弱的模样截然相反,此刻她看着陈立的眼神,就好像于陈立有杀父之仇一般。
陈立皱了皱眉头,少女狠狠白了陈立一眼,扭头看向另一边。
他眉毛一蹙,***,如果他不出面,真让那弓箭手喝了,到时候的场面,恐怕就不是此刻只是被叫着谈话而已了。
自己讨了个没趣,陈立没再说什么,跟着刘长老进了二楼一个房间里。
路上所有药剂师公会穿着赤火红莲袍子的人都朝着三人好奇的望,却没人敢开口的,多朝着刘长老恭敬行礼后,便低着头继续去忙自己的。
这间屋子像是个办公加配置药剂两用的房间,一边摆满了配置各种药剂的设备器具,一边有个简单的木桌和木椅。
刘长老走过去,坐在木椅上,然后朝着陈立道:“坐在那边的那个小凳子上吧,这屋子里也没有其他能坐的了。”
少女扭头恶狠狠的看了陈立一眼,心里默默的想:你有什么资格在刘长老面前坐?!
可是就在少女以为陈立要恭敬的拒绝赐座时,陈立却大大咧咧理所当然的拎过来小凳子,坐了下去,还没心没肺的朝着少女淡淡一挑嘴唇。
少女低着头遮遮掩掩的朝着陈立投了一个格外恶毒的斜眼瞪视,陈立完全不以为意。
“你叫什么名字?”
“陈立。”
“陈立……是跟谁学习药剂的?”刘长老认真的看着他。
“……”陈立想了想,“我也不认识,老人家不愿意跟我说他的事情,他找到我,教我一些知识,不一定什么时候出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杜撰了个人物。
刘长老皱了皱眉,“能形容一下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吗?”
陈立摇了摇头,“师傅既然不想告诉我知道他的事情,肯定也不愿意让我与别人说。”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刘长老。
少女在边上拳头攥了攥——我们都尊重的药剂师公会大长老,最最钦佩的前辈,你凭什么用这么轻率的语气跟他说话?你凭什么拒绝他的问题?
少女越听越觉得愤怒和不甘,又嫉妒,又冒火。
刘长老沉吟了会儿,没有在此话题上多纠结,紧接着问:“是你自己发现那药剂有问题的?”
陈立点了点头,“很难得看到初级强体药剂,可是阳光下的颜色不对劲,接触药剂的学问多一点,就会知道,初级爆破药剂虽然配方失传了,但是它的其他描绘却一直流传下来。这不难分辨。更何况,大家都知道初级爆破药剂就是因为之前配方和制作方法跟初级强体药剂一直混淆,才导致最终失传的。初级强体药剂在制作过程中因为不知名的差错,而制成了初级爆破药剂一点不难理解。”陈立说的理所当然。
他每多说一个字,边上的少女周瑶瑶的脸色就灰一层。那些‘不难分辨’‘大家都知道’‘不难理解’对她来说却是完全无知的。
这实在让她越发的难堪起来。
刘长老也抿着嘴巴没有说话。周瑶瑶还会觉得那些在陈立嘴巴里极其简单的事情,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而因此难堪难过。可是刘长老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