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令人窒息的沉默当中,陆知意并没有知难而退,反而用开玩笑的语气抛出一个无异于天方夜谭的提议:“我需要一个孩子,把骆云琛借给我用用,这就是我的条件。”
陆知意轻描淡写的口吻,仿佛口中提及的名字只不过是一件待价而沽的新奇玩意,就像是他儿时找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索取一本珍藏的书,笃定只要自己开口,性情温和的兄长便无从拒绝。
季亦然面上没什么反应,就好像陆知意说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死死地陷进了一旁柔软的抱枕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陌生得如同从另外一个人的嘴里冒出。
“陆知意,你不想答应的事情,大可不必用荒唐的玩笑拒绝。”
陆知意耸耸肩,显然季亦然的冷淡反应没有达到他所期待的那样,震惊或心碎,歇斯底里或不可置信,任何情绪浓烈的表情都将是他兴致勃勃的养料。
但是季亦然脸上的神情还是很淡,只是不经意间垂下的眼帘里有某些厌恶的情绪一闪而过,快得他甚至都没看清就消失不见。
他不禁联想到始终没有传来回信的手机,一股前所未有的烦闷感油然而生,就连嘴角浅淡的笑意都无法继续维持。
“为什么你就一定认为这是玩笑呢?”
“没有人会拿一个活生生的人当作交易的砝码。”季亦然看到陆知意脸上轻描淡写的轻率态度,终于还是没忍住,“退一万步,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是夫妻,是朋友,能够擅自做主对方事情、拿配偶当交易条件的,那是奴隶主。”
陆知意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你说这么多,到底是在害怕什么?怕我伤害他?还是怕自己会失去他?”
他卸掉了黑色指甲油的莹白手指在沙发上摩挲出几条浅浅的指印,“所以只要他本人愿意就可以吗?”
明明不存在的假设却犹如一道狰狞的闪电划过了季亦然的心头,他无法控制自己骤然拔高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陆知意只是用那种让人困惑不解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半晌,忽然起身伸了个懒腰,“开个玩笑,别紧张。”
季亦然不是紧张,他整个人都高度戒备陆知意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对方说得出、做得到,更何况以陆知意随心所欲、劣迹斑斑的过往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比起对方恶劣的试探,更让他焦虑不安的是牵扯到骆云琛身上的这个意图……他当然知道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异于常人的身体构造,只是这些年都相安无事的过来了,听家里人里话外的意思,总归是要和女人结婚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就一下子扯到了骆云琛身上。
陆知意当然察觉到了季亦然的戒备与困惑,他意兴阑珊地拿起手机翻了翻毫无动静的聊天框,跳回到另一个界面,南江发来的一条条不论真假的信息,远比狗血糟糕的伦理片还要跌宕起伏。
他一目十行的翻了翻,冷不丁啧啧有声道:“……你该不会也忌惮许睿吧?不过他也确实是个可悲的疯子。”
“你突然提他做什么?”
季亦然眉头一皱,身体条件反射一般绷得更紧了。
陆知意把手机抛到一边,抱着手臂笑了起来:“看来传闻都是真的,你们一个两个提起他来都如临大敌。”
“……以至于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亲自会会他了。”陆知意饶有兴趣的眯起了琥珀色的眼瞳,“我可以帮你对付许睿,只要你亲口拜托我,或许我会看在一半血缘关系的份上,稍微降低一点儿酬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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