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敖被枕着的手将刘熠的头勾了过来,然后微笑着在他的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别再想这件事了,明天还有折子要批呢。”刘熠点了点头,合上了双眼。在梁敖的身边总是很容易入睡。
第二天清晨,当刘熠醒来的时候发现梁敖还没有醒,也没有惊动他,只是躺在他的臂弯中抬头端详起他的脸。
胡茬将梁敖的脸庞修饰得棱角分明,眼缝上树立的睫毛意外的长,眉尾稍微有些杂毛,却使得梁敖更添几分粗犷。不知为何睡梦中的梁敖仍然嘴角微微翘起,在眼睑上挤出了一对浅浅的卧蚕。在下颚线偏上的位置上还有一道细小的刀痕。梁敖的鼻翼伴随着呼吸的节奏若有若无地开阖,胸膛也有规律地起伏,给了刘熠莫大的舒心。
这还是刘熠第一次观察梁敖的睡颜,没有平日会在朝堂之上展露出的威严,也没有和他亲密时流露出的淫邪,只是平静地睡在那里,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爱人的睡颜永远能让人陷入痴迷。不知道登基后的那天早晨,梁敖是不是也像自己现在这样端详着他呢。
明明只是几天,自己怎么就这么快爱上他了呢?
刘熠稍微缩了缩身子,梁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不断的引诱着他靠近。又凑近梁敖一点之后舒服地哼哼了一声,偷偷看了眼梁敖没有被他吵醒之后,又沉沉地睡去了。
……
“起来了。”刘熠还在睡梦中呢,就被梁敖拍了一下屁股。刘熠揉了揉眼睛,看着那个把他抱在怀里的人问到:“几时了?”
“再不起来折子都要批不完了。”刘熠这才缓缓从梁敖的身上爬起来,挠了挠脑袋。
梁敖见刘熠起身之后,自己也弹起了上半身开始穿起来衣物。
接下来两天刘熠和梁敖基本上就和这一天一样,早上一起去崇德殿,晚上刘熠先回宫,梁敖晚点来陪他睡觉,两人之间并没有再擦枪走火。虽然日常生活很枯燥无味,但只要有梁敖陪伴,即使什么也不做,刘熠也不觉得无趣。
直到第三天,工作日的最后一天,也是刘熠第一次召开朝会。这天早上梁敖早早地叫起了刘熠,吩咐宫女进来为他更换上了朝服,就和当日登基大典时一样庄严肃穆。梁敖前一晚上也从家里带来了自己的朝服,自己对着铜镜穿戴起来。吃过了早餐之后刘熠和梁敖分别坐上了两辆规格不同的马车,一前一后地前往崇德殿。
等刘熠从崇德殿后面慢慢走到大殿上的时候,群臣早就已经集结完毕了,此时的群臣一个一个都站在那里和对方或寒暄或讨论,直到梁敖和刘熠站到自己的位置之后他们才安静下来。
刘熠此时站着主位正中的位置,而梁敖则是站在他的左后方一步。无论站在这个天下至尊的位置多少次,刘熠的心脏都砰砰地跳个不停。
在一堆梁敖看来是繁文缛节的礼仪之后,朝堂上的人才全部坐下,把自己的佩剑横放在面前。汉朝人尚武,即使是文臣也会佩剑上朝,刘熠的腰间挂的正是那把梁敖送给他的“如煌”。这把剑的名字也很简单,就是期望刘熠能成为大汉、臣民的光芒,惶惶如日月,熠熠闪光。
刘熠通过这几天的奏章和梁敖的讲解得知此时的大汉已经不复曾经的光彩,即使表面上光鲜亮丽,其内在已经处于风雨飘摇的状态了。不过刘熠相信在梁敖的治理下大汉会再次强盛起来。现在,就先听听大臣们的意见吧。
大臣们陆续提出自己遇到的需要定下大方向的事情,然后群臣众议,各抒己见。刘熠暂时还没有参与其中的能力其实大部分皇帝都不会参与讨论,只在最后做出定夺。而一件事的结束往往是以梁敖抛出一个方案或者梁敖示意刘熠首肯而告终。
就这样在梁敖的辅助下,刘熠顺利的结束了今天早上的早朝,就在群臣打算退场时,梁敖叫住了他们,从案台上拿出来一份布帛材质的诏书,宣布了一个非常突然,非常令人震惊的消息:立窦氏女窦淮为后。
窦氏也在前些年的政治倾轧中死了老家主,现在窦家职位最高的就是担任九卿之一中郎将的窦骁了。本来窦骁和梁敖自小关系就好,之前也通过气,窦骁在群臣还没反应过来这个突然的决定的时候就已经走上前去单膝下跪恭敬地接下了梁敖手中的诏书。
那些本来就是属于士族同盟的大臣虽然也觉得这事有些唐突了,但终归还是高兴,下一代的皇权不出意外的话是要落在他们士族的手中了。
而以左丞为首的大部分并没有明确党羽的大臣则是心里暗暗不爽。虽然前两年的斗争中是梁敖赢了,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亲近士族,大部分人还是持有一个明哲保身的态度。
眼看着士族势力的壮大虽然颇有微词,但也无计可施。
这会士族的力量才刚刚起步,达不到一手遮天的程度,而到了两晋及以后,那才是真正的士族的天下。
就在群臣的或非议或称赞中,梁敖又拿出了一分诏书,这下群臣又坐不住了,除了立后,还有什么大事?只有左丞那几位才知道这份圣旨大抵上就是要立太子了。
不过这份诏书并不是由梁敖宣读,而是交给了缓缓站起来的刘熠的手中:“朕尚未带冠,然又未有妻子,朕恐身有不测,又恐动乱再起,遂立朕之胞弟刘询为太子,以有备无患。”
很简单的一份圣旨,就是怕自己年少无后然后导致之前的朝堂纷争再起,所以赶紧立了个太子。东汉的衰落和帝王短寿、年幼继位是脱不开关系的,刘熠的父皇也就和梁敖他们差不多大,结果就阳寿已至了。
这封诏书一处,下面又是炸开了锅,许多学士说子承父业才是正统,刚立皇后还没试着生孩子呢,就立弟弟为太子不合规矩。
这边士族自然觉得这是好事,刘询的身上流着的也是他们士族的血脉,都没差,就开始对喷:兄终弟及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有什么不妥?
总之在一片嘈杂中,杨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把刘询带上了大殿,让他接过了诏书。
刘熠看着眼前这个许久未见,但病容未退的弟弟不免泛起一阵同情,只不过他自己都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何况他的弟弟呢。
刘询看着朝堂下热火朝天的情景不免有些犯怵,微笑的哥哥也没给他带来多少安心,他和刘熠聚少离多,兄弟之情并不浓厚。但他还是强行挤出笑容,看了母后一眼,又看了刘熠和梁敖一眼,接下了诏书,讲了几句杨衾要他背下来的场面话。
梁敖看这群大臣吵得不可开交,简直心烦意乱,就大声喝止了群臣,刘熠趁机宣布退朝,退完朝大部分的人都赶着回去做自己的事,力争下午早点放假,就不再互相攻讦,赶紧退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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