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什么意思?”昙贵妃忽然挣脱出来,“您到底想说什么?”
瑶帝望着那张红白交加的脸没有说话。
“陛下是觉得我加害映嫔吗?您怎么能这么想?就因为我出过一次错就要背负起所有责任?”昙贵妃的三连问没有一丝停顿,手捂住胸口,竭力将那颗因激动而快速乱跳的心安抚住,平静下来后继续道:“您要真的这么认为,还问我干嘛?直接废我去冷宫岂不更省事!”说罢,他从柜中取出宝册和金印,重重放在桌上,然后直挺挺跪下,“东西我交出来,请您收回吧。”
“你这是干嘛啊?朕就这么一说。”
“陛下刚还夸我聪明,您的意有所指难道我还看不出来。”
“朕只是觉得……”
“您要觉得映嫔的病另有隐情,那不如去调查一下昼妃。”
“为何这么说?”
“我与映嫔素无瓜葛,而昼妃和他却有结怨。他重归毓臻宫后,将映嫔挤到皎月宫,而后又因映嫔私自惩处玄青一事,当着所有人的面殴打他,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做下的。如果陛下怀疑映嫔是被人所害,那么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昼妃。”
“昼妃不会害人的。”
“陛下?”昙贵妃想笑。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您都不问问他吗?”
“朕相信他,不需要有此一问。”
“所以您不信我?”
瑶帝语气缓和下来,将昙贵妃扶起:“朕也相信你,此后再也不过问了,如何?”
“陛下,我……”昙贵妃还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能怎么说,因为他明白,无论说什么都没法离间瑶帝和白茸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在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于是,他泄气地倒在椅子里。过了一会儿,询问瑶帝是否传膳。
瑶帝则摇摇头,不发一语地走了。
秋水进来服侍,问他是否沐浴,他先让其把桌上的贵妃印册收好,然后徒步前往落棠宫,仿佛没听见秋水之前的问话。
他到落棠宫时,旼妃刚用完晚饭,正被服侍着饮淡茶漱口。
桌上菜肴还没撤下,昙贵妃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盘子里剩下的肉丁放嘴里,对目瞪口呆地人道:“我想你了。”
旼妃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无措,端庄的面容上浮现出一层忧虑,覆着紫纱的手腕轻轻搭在他肩上。柔声道:“还没吃饭吗?我让人再去做些。”
“不用,就这些挺好。”昙贵妃拿筷子在面前一扫,“我也不饿,就是想让人陪我。”说罢,用眼睛狠狠白了旼妃一眼。
旼妃无奈:“你这些天事忙,每日都往慎刑司和皎月宫跑,我就算想陪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那现在呢?”
旼妃坐到他对面:“太皇太后已经知晓咱们之间的关系。”
“只要皇上不发话,他不敢怎么样。”
“现在不同以往了,还是要小心点儿。”
“我知道。”他用眼瞄了一下门,那里已经阖上,屋中只有他们两人。“有一件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
“碧泉宫的?”
“不错。”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改主意了,放他一马?”
“并没有,只是暂缓一步。白茸以为把矛头指向别人就能洗脱季氏的嫌疑,太天真了。至于应嘉柠,早点除掉也好,我一看见他眼睛就疼。”
“所以,你来是……”
昙贵妃凑近,两人鼻尖相对:“周大人的速度是不是得加快些了。”
旼妃注意到他随意且敷衍的挽发,问:“皇上刚去过你那?”
“是啊,他宣布东宁县的事结束了。季如湄毫发无损,所以我需要启动备案。”
“东宁县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出了宫城谁也不认识,上哪儿找人给我办事去,现已查明就是太皇太后主使。”
“太皇太后要是想整垮瑶帝,不需要暗杀,可以直接操纵弹劾,然后顺理成章地废帝。”
“他不想废帝,只想嫁祸。”
旼妃不知道太多细节,因此不便追问,说道:“无论是谁主使,你都不能牵扯其中。暗杀帝王是重罪中的重罪,是要被千刀万剐的。”
昙贵妃眉角一抖,又想起瑶帝说起此事时狠厉的表情。
旼妃继续道:“皇上是个温和宽厚、念情旧的人,很多事都由着咱们折腾,这兴许也是他的乐趣之一,但若是咱们折腾到他头上,触了底线,那他就能马上翻脸不认人。上次浮生丹和香料的事不就是很好的例证吗?要不是你那恰好出现的书信,皇上怎么能轻易饶过?我后来无意中听陆言之提起,皇上曾嘱咐他用刑时不必顾忌你的身份,反而是他害怕皇上事后反悔,这才在堂上故意从轻处置,否则你真有可能被活活打死。”
“他竟然这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