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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华艳情史(男男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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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玉璧与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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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青小声道:“奴才以前就说过,宫里行事不能只看对错,还要看立场。站在皇贵妃的立场上来看,这件事并没有做错。有道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颜氏一日不除,您一日不得安宁。”

“皇上知道了会不会生气?”白茸停下,“我其实特别想问他到底怎么想的。”

玄青道:“主子千万别问。”

“为什么,旁敲侧击一下也不行?”

“您想啊,皇上没提起来摆明了是不想让您知道,您这一问,不就等于告诉皇上有人揣测圣意传递消息,他会觉得您派人盯梢。更何况您问了也没用。若皇上执意将人放出,您要怎么办,是大闹一场还是就此咽下这口气?如果您想一劳永逸,那就当不知道这回事直接下手去做,万一被发现了就直说要杀人泄恨,到时候木已成舟皇上也只能接受。可如果您在与皇上沟通之后再做下这事,那就等于是挑衅君威,皇上肯定得追究责任。”

“那我现在……”

“让皇贵妃安排去,就算皇上震怒,您也最多是个知情不报。”玄青道,“碧泉宫倒霉,对您也没坏处啊。”

白茸重新审视眼前的人,心想,得亏玄青长相一般,否则要是被瑶帝看中收入后宫,又会多一个厉害的主儿。

下午,瑶帝腾出时间带白茸去了内库。

白茸裹着披风进到库房,被阴冷的空气激到,连打两个喷嚏,瑶帝环住他的腰靠近,说道:“冷吗?”

“现在不似以前了,怕冷。”

瑶帝想抱住他给他温暖,可白茸灵巧地一闪身躲开了,步子刚巧停在一个圆形双龙玉璧前。那玉璧被架在乌木底座上,通体白润,大如圆盘,中心透雕两条首尾相接的飞龙,玉璧盘面上雕琢简单的勾形花纹,外缘延伸出犹如双耳的云纹图案。白茸被它古朴的造型吸引住,凭直觉道:“它是古董吗,看着有些年头了。”

“眼力不错,确实是古董。”瑶帝站到他身侧,抚摸玉璧纹路,“它是一千多年前一位皇帝的陪葬品。”

“那怎么会在这儿?”

“可能被盗了吧。”瑶帝不以为意,“朕也不清楚,这东西放在内库已经好几十年了,兴许是以前某位皇帝不知从何处挖来的藏品。”

“它好大呀,不像现在的玉璧,都是巴掌大小。”白茸碰了一下,盘面很凉,比其他玉石摆件都凉。

“相传它能辟邪,大概古人觉得做得大效果好。”瑶帝不信神佛,说完哈哈直笑。

白茸也被逗笑了,随即想起那个梦来,说道:“我总是厄运缠身,说不定也该辟邪。”

瑶帝道:“这是陪葬品,摆屋里多不吉利。”

“摆这儿就吉利了?”白茸道,“先前还说看上哪个就拿哪个,现在又反悔,我看陛下就是舍不得。”

“怎会舍不得,你就是把这库里东西都搬空朕也舍得。”瑶帝回头对远远跟着的银朱说,“你记下,待会儿就找人搬到毓臻宫。”

银朱欠身称是,对旁边的玄青道:“皇上对昼主子是真好。”

玄青侧头耳语:“以后还得您多照拂,赶明儿请您喝茶。”

银朱斜眼:“毓臻宫的茶水就免了,我期待有一天去宸宇喝茶。”

玄青心下突突跳。银朱侍奉瑶帝二十多年,是其最信任的心腹及伙伴,他的意思很大程度上代表了瑶帝的意思。

白茸走到库房下行的台阶处,想起地下一层更寒凉就没有下去,而是继续往里走,边走边看,不时指指点点,一路上要了不少好东西。有翡翠盘长纹簪子、点翠葫芦钗、金臂钏,金项圈,有掐丝珐琅的八件套碗碟、雕刻仙人醉酒的犀角槎杯、一对儿五彩镂空云纹的落地大花瓶,镶嵌八宝螺钿的方胜形套盒,还有镶满红蓝宝石的象牙双连亭式桌灯、纯金打造的西洋座钟,各色珠宝合制而成的月宫仙境盆景。甚至还挑上一件用整块碧玉透雕而成的笔筒。

瑶帝问他:“你又不写字,要笔筒做什么?”

白茸道:“它好看。再说,有了笔筒不就写字了。”

瑶帝忍不住笑起来:“这回可不要像以前似的,只练几天就搁置了。”

“都怪陛下没有每日教我,我这才荒废了。”

“真是好没道理呀,你没有恒心练字,倒怪起朕来。”

“古人云:养不教,父之过。”

“什么?”瑶帝先是愣住,随后又大笑起来,一把抱住白茸,揉揉脑袋瓜,“朕又不是你老父,怎么还扯到这上面去了。”

白茸脸上一红,把人推开:“哎呀,我说错了,不是这句。是后一句。”说罢,歪头认真想起来,可他没读过几天书,仅有的记忆早被生活的艰辛给磨没了,现在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怎么说来着,好像是教什么,师什么。”

“教不严,师之惰。”瑶帝接口。

“对对,就是这句。”白茸抿嘴一乐,“您看您自己都说了,还怪我吗。分明是陛下没有严格要求,才使得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责任在您呀。”

“狡辩。”瑶帝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说道,“以后你每天写上十篇,然后送到银汉宫来,朕给你批复。”

“啊?”

瑶帝严肃道:“你不是嫌朕没有严格要求嘛,这次就严格一回。你若写得不好,朕就用戒尺罚你。”

“才不要呢。”白茸心知自己的字再怎么练也达不到瑶帝的标准,要真这么执行,手非得打废了不可。“字写得不好看又怎么了,能认出来就行呗。”他一溜烟跑走了,唯恐瑶帝真的下达旨意。

瑶帝当然也只是开玩笑,连忙追过去,最后他们停到一幅挂画前。

“画的是谁?”白茸问。

瑶帝凝视画像。画中人身穿玫红礼服,端坐椅中,宽大的衣衫遮掩住身材,只有从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才能料想出纤细苗条的腰肢。面容不美艳不平庸,一双明眸射出光彩,好似包容世间所有。“他是先帝的贤妃,朕的嗣父。”

“他……”白茸觉得该说些什么,但又不晓得怎么说,突然之间才发现原来自己对瑶帝的了解是那么少,少到只知道他是一个皇帝,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相对于他的无措,瑶帝显得很平静,轻声道:“画这幅画的时候他已经病重,你看他坐得那么直,其实是把腰捆在椅背上,画师没画出来而已。当时我就在边上陪他,他一直咳嗽,我说别画了,他却说这是他唯一一幅画,一定要留下来,给我当念想。”他闭上眼,脑中闪过那个憔悴却强颜欢笑的人。在他看来,嗣父是那么美那么温柔,拥有值得称赞的所有美德。可就是这么一个完美的人在画像完成后的第三天就去世了,都没来及看一眼装裱完的画作。而他的父皇甚至都没去床前看过一眼。

白茸注意到瑶帝的失落,执起他的手:“陛下切莫太伤心,贤妃地下有知,看见您成为一代帝王,定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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