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什么了?”
“他想毒死我,而且,还杖杀我。”
“那是太皇太后下的旨。”
“这是他的借口,太皇太后又不知道我这个人,怎么会平白无故杀我?”
“下毒是怎么回事?”
白茸将事情大致说了,瑶帝听后摇头:“没有确凿证据是他干的。”
“他给您的浮生丹里到底有什么,让您这么维护他?”白茸感到无比愤怒,随即又想到什么,“我看见过您和他坐在御辇上的样子,恣意欢笑。而我就跪在路边,您哪怕斜一下眼就能看见我。可您没有,眼里只有颜梦华!”
“他的东西确实有问题,和香料混合一起有副作用。”
白茸听了要笑出来:“这种屁话您也信?那么多人不忘,怎么只忘我?!”
瑶帝没说话。
白茸难过道:“不是他的药,也不是他的香,您忘记承诺仅仅是因为……忘了。”他流出泪来,“您从来就没真爱过我,那些海誓山盟都是假的!我们每个人就像这一桌子的菜肴,您变换口味品尝,每尝到一口就说好吃,可实际上,哪个都不会多吃,以至于当某种菜没有端上来您也根本想不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比喻呢?”瑶帝烦闷道,“别人也许会这么想,可朕对你是真心的啊,从来没把你比作什么。”
白茸难过归难过,但也明白,瑶帝是说什么都不可能杀颜梦华的,因此并不执着于此,转而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害我的人您不追究,那帮我的人呢,您总该论功行赏吧。”
瑶帝昨晚回来后,已经从白茸处知晓始末,说道:“朕会下旨,恢复季如湄皇贵妃的身份,执掌后宫内政,夏太妃协理。”
“那崔屏和梓殊呢?”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们是什么关系我不管。”白茸声音很大,像是喊出来的,“我只知道在我病得动不了的时候,被打得下不了地的时候,是他们照顾我,给我衣服穿,给我热水喝。”
瑶帝听得心都要碎了,想起那破败的房间,自责懊恼瞬间填满大脑,再想不到其他事,说道:“朕让他们迁出冷宫住到别苑,一直供养,就当是救你的报答。”
“还要送十箱银子过去,我说过的,要是有朝一日能出去,就还他十箱银子做报答。”
“再加十箱,算作朕感谢他们。”
白茸目的达到,眼泪止住,然而心情却没有变得更好:“我还想住毓臻宫。”
这一次,瑶帝迟疑了:“那地方现在住着映嫔和雪常在。”
“让他们搬出去。”
“朕给你另找地方吧,离朕近些,这样去你那方便。”
“我就要毓臻宫,那是陛下赐给我的地方,我不想给别人住。”
“住哪儿不都一样?”
“不一样!毓臻宫是我的,您凭什么把他给别人?那俩人凭什么霸占?原先我不在,他们住了也就罢了,现在我好容易回来,就该物归原主。”
“可没有这样的先例。”瑶帝还在犹豫,其实对于他来说,宫室分配并不是大问题,可关键是白茸的想法其实放映嫔身上也没错。对于映嫔而言,毓臻宫也是正经赐给他住的地方。“你为什么非毓臻宫不可呢?”
“因为……”白茸小声道,“陛下说过的,给我寻个好地方住。”
瑶帝没反应过来。
“就是在湖边柳树下,陛下问我住哪儿,我说还没地方住,您说送我一个好地方……”那些往事,白茸历历在目。
“过了这么久,你竟然还记得。”
“陛下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即便您自己忘了,我也替您记着。所以,我就要毓臻宫,我喜欢那里,那有我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我不想让另一个不想干的人去分享,哪怕是在不同时空里,也令我难以忍受。”
倔强的小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瑶帝用帕子轻轻擦掉,妥协了:“好,就依你,让他们搬到皎月宫去。”
白茸终于又笑了。瑶帝灰暗的心也跟着明亮起来,亲自夹了根水晶粉皮儿放到他嘴里,之后又一口口喂食豆腐脑,谦卑得好像是个老仆。
白茸吃好后,到楼下换衣服,将无事牌挂到腰间小扣上,木槿帮他挽了头发,银朱捧来全新的头面首饰。
“恭喜昼主子回宫。”银朱一面将首饰摆在他面前,一面含笑说。
白茸淡淡回应:“皇上的旨意发下去了吗?”
“还没呢,奴才马上就去办。”
“你快些,我今晚就要住到毓臻宫去。”白茸选了一副桥梁珍珠钗递给木槿让他戴在发髻正前方,镜中的十余颗珍珠闪闪发亮。他满意极了,又道,“你去给我备下软轿,我待会儿要先回永宁宫。”
银朱答应下来,没有再问瑶帝的意思,因为他知道,现在无论白茸有什么要求,瑶帝都会满足。
晚些时候,白茸坐在特质的小软轿上,往永宁宫方向走。路上,所有人都看他,他的面容是那么平淡,气质又是那么出众,以至于不认识的人都在想他到底是谁,能坐上只有瑶帝才能坐的雕刻着盘龙纹的明黄色小软轿。而认识他的人,更是大吃一惊,如同见了鬼。就好像现在的舒尚仪,紧盯着白茸从身前走过,连该有的避让都没有,就这么傻呆呆地站在正中间,而后在白茸投过来的淡淡一瞥下仓惶后退。他身边的小宫人不认得白茸,问道:“师父,他是谁啊,怎么能用明黄色?”
舒尚仪呢喃:“是能通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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