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干嘛?”白茸有种不好的预感。
“具体什么事,奴才也不知道。”
“那容我换身衣裳吧。”他转身要进屋,却被拦住。
陆言之道:“皇贵妃与贵妃还有其他人已经在等了,昼贵人最好别耽搁。”
他环顾四周,几个五大三粗的宫人紧围着他,如同饿狼,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跟陆言之走,玄青紧随。
等到了慎刑司,他才发现几乎所有有名分的妃嫔都到了,昀皇贵妃坐在主位,活像个审案的知府,而晔贵妃坐在他身旁倒像个师爷。其余人都是神色各异,气氛十分肃穆。
他行礼坐下,昀皇贵妃冷冷说:“既然都到齐了,本宫就开门见山。宫里查出禁书,是谁的自己上前认领,可以酌情从轻发落,若是拒不交代,可就别怪本宫手下无情。”
章丹得了示意,将书递给坐在第一个的暄妃,然后挨个传看。
很多人都匆匆而过,不敢细看,白茸翻开书又合上,都快恶心死了。
传完一遍,昀皇贵妃说:“怎么样,有人自首吗,这是最后的机会。”
没人出声。
“好,待会儿被指认出来,可别哭着求饶。”
陆言之从边上耳房拖出个人,踹了两脚后把人往中间一推,那人跪着瑟瑟发抖。
白茸心里一惊,那不就是筝儿。
“把你知道的说一遍,免你不死。”昀皇贵妃说。
筝儿哑着嗓子道:“奴才奉命到御花园的树下埋书。”
“埋的可是这本?”书扔到他眼前。
他看了一眼:“是这本。”
“谁让你埋的?”
“奴才不敢说,那位说要是敢抖出去,就杀了奴才。”
“那就不怕本宫治你死罪?”
“……”
晔贵妃插口:“别怕,现在有皇贵妃做主。你说出指使之人,算是将功赎罪,到时候真要论处也罪不至死。可要是扛着不招,慎刑司是什么地方,你也知道……”
“奴才……奴才请皇贵妃做主。”筝儿抬起身子,周围看了圈,最后指向一人,“是他!”
白茸惊呆了,看着那手指不知所措。
玄青最先反应过来,站在白茸身后忍不住道:“你血口喷人。”
昀皇贵妃怒道:“大胆!主子们的事哪容得你插嘴!昼贵人自己说说吧,别让一个奴才为你出头。”
“他曾是我宫里的,”白茸此时已经明白过来,今日就是冲他来的,“叫筝儿,一年前被我打发到别处,再不曾见过,他说的事我一概不知,这是诬陷。”
筝儿颤声道:“贵人可不能不认啊,那日在御花园假山下的山洞里,你把书交给奴才,还赏了个银镯……”说着,从怀里掏出个镯子虚晃一下。
陆言之拿过银镯,交给白茸看了一眼,然后又呈给昀皇贵妃。
银镯看着眼熟,他记起这就是很久以前瑶帝在湖边赏给他的,心慢慢沉到底,身上不断冒冷汗。他被人算计了,这场谋划很可能早就开始,直到今日借机发挥。
可为何是现在?他看着在座的人突然想起来,瑶帝去了围场行宫,现在宫里权利最大的人就是昀皇贵妃,没人救得了他。
“怎么样?还有何话说?”昀皇贵妃说。
“镯子是我宫中失窃之物,已经丢了许久,至于他的说词完全就是胡说八道。”他盯着筝儿,一字一句道,“我哪时哪刻见过你,都跟你说了什么,你是如何回答的,你说清楚!”
“这……”筝儿犹豫了。
他抓住机会对昀皇贵妃说:“他根本说不出来,可见刚才的话全是构陷。”
“不……不……”筝儿急道,“你三天前晌午找的奴才,当时说要奴才把书神不知鬼不觉地埋掉,勿让他人发现。奴才一看是禁书,害怕不敢做,你便威胁要杀了奴才,奴才害怕,只得照办。镯子是你临走前硬塞的,还说事成之后另有赏。”
他惊道:“你这是信口雌黄,我根本没见过你。三日前我去御花园,还碰见李常在,他可以为我作证。”
李常在听到点名,心中一激灵,赶紧向昀皇贵妃澄清:“我是见过昼贵人,可快到中午时他就离开了,往假山那边走。”
白茸哑口无言。他确实到过假山附近,但那是因为当时日头大,想到阴凉处避一避,可如今看来这话是没人相信了。
“宫中那么多人,我为何单单找你,就算要图谋些什么,也应该找不认识的人才对。”他又对筝儿说。
“因为你曾救过奴才,去年在慎刑司,奴才犯错受责,是你免了刑罚。几天前你找到我,就是想让奴才办事还了这恩情。”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筝儿,“好个恩将仇报!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任由他们把你打杀。”
“昼贵人,人证物证俱在,还不认罪吗?”昀皇贵妃问。
他站起身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