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宋菀时在打听到离这最近的集市也要20多公里后,已经默不作声地去沿着这道水寻野菜了。
这点距离对兽女来说不算什么,她可不想再走,鞋子都快磨破了,没洗上像样的澡,还是夕炤随口说了一句后山顶上有温泉,在宋菀时刻意放得崇拜的眼神中,大狐狸自然摇了摇尾巴,信誓旦旦地说要带她去。
夕炤虽然是族长,可除了兽女们的艳羡,大狐狸也很少得到另一方的肯定,宋菀时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夕炤不仅想得到兽女的肯定,她亦也想得到这里女人的肯定。
这一点有些类似于所谓的现代人,来获取认同感的方式如出一辙。
而释宴白天现在喜欢懒洋洋地缩在她用兽皮铺好的小篮子里,晚上宋菀时睡着的时候,释宴就会出去捕猎,经常是第二天醒来,宋菀时见到咽气的猎物躺在她不远处。
用锋利的石片开膛破肚,将动物的内脏一并放在狐狸收集的那边,宋菀时又会去细小的水流地清洗兽肉。
妻主一个人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又把几缕草草装在了昨天她说的竹筒里,若洄无精打采地耷着眼睛看着女人的背影。
她保持着距离跟了过去。
这边的环境气候变化很大,宋菀时只是在周边摸索,偶尔还会见到几只刚刚打猎完从她身边经过的漂亮大狐狸,察觉到她们都没有恶意后,宋菀时在勘察途中也有了意外发现。
多年生水生草本,圆筒形叶鞘,宋菀时轻轻捏了捏那些细细的秸秆,再次确定了。
是不知品种的野生水稻。
不过这里的兽女似乎有在清理,一旁的断茬被暴力破坏,三三俩俩的大狐狸还在从路上走过,宋菀时看了半天。
“你好——”她拉长了声音,这是一只很特别的狐狸,别的兽女回去都是带着血腥的猎物,这只偏小一点的狐狸却叼着一个兽皮袋子往回走。
宋菀时话音刚落,那只狐狸像是被她吓了一跳,兽皮袋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滚了一地。
宋菀时连忙蹲下帮她捡,“抱歉!”她才刚想起兽女可能听不懂,定睛去看手里拿起的东西时,她几乎瞬间就认出来了。
是一堆小小的红薯。
被洗的很干净,毛茸茸的狐狸脑袋突然蹿向她的掌心,对方叼走她捡的红薯,湿漉漉的狐狸眼干净又好奇地看着她。
啊...怎么这么可爱...
宋菀时捏了把掌心的肉,真诚地笑起来,“你多大啦?有妻主吗?”
若洄紧张兮兮地随时要袭击那只狐狸,又在听到妻主的话后被灌了当头的凉水。
这个女人哪里值得她保护了?若洄难过,若洄趴下。
“我今年十二,没有妻主。”狐狸老老实实地应她。
“你们部落的人会收集这些草吗?”宋菀时指指她发现的野生稻谷。
“族长说它们要喝水,我们也要喝水,所以都拔掉了。”小狐狸用爪子把那些长势明显不太好的红薯一齐放置在兽皮袋上,“我...族长说我没有成年,不可以和女人说话...”
“我得走了。”她匆匆忙忙地叼起兽皮袋,摇头晃尾地就要跑开。
“等...等一下,最后一个问题,你袋子里的东西是从哪拿的。”宋菀时也没什么给这只狐狸的东西,反而因为着急,伸手去拦的时候,扯下了不少小狐狸尾巴上的毛。
“在南边的山下,从兔子那边偷的。”小狐狸再次松开兽皮袋,尾巴卷曲着夹到了腿间,“你不要自己去。”
她扔下这么一句话,逃也似地蹿向族群。
这些傻乎乎的兽女,就算是要清理稻谷,也都是胡乱扯下来,根系还在,完全起不到所谓的节水作用。
宋菀时小心地连根挖出几株完好的小稻苗,说来有件事也挺奇怪,虽然在这边她吃的东西都很一般,不是难以下咽的肉类,就是口味奇特的果子,但皮肤反而变好了不少。
宋菀时摸不到头脑,这个世界明面上还是兽女主导的,最近她开始有意识的乱晃,却也只见过先前带着小狐狸的女人和夕炤身边的女人两个。
根本看不到女人外出嘛...
宋菀时重新直起酸麻的腰身,目眺远方。
生态环境在望不到眼的水流尽头有了极大的改变,平原汇成地平线,野草杂乱地遮住一切,宋菀时寻了个地,在这坐了下去。
她一直都在释宴身边呆着,有大蛇替她挡风,宋菀时从未受过温差变化的苦,而随着夜晚降临,没有光,没有现代社会的一切纷扰,心里反而涌起了浓浓的孤独感。
这么点风对大豹子来说当然不算什么,若洄照例躲在树后面舔毛,每隔一会就探出脑袋看看妻主在做什么。
从喉间发出的泣音压抑又可怜,若洄停下清洁的心,两只前爪在地上踌躇不前,她应该过去陪妻主的,可是对方的态度...要是又被解契,解契的痛苦她完全不想承受第二次。
茂密的胸毛遮在了她如出一辙的黑发上,宋菀时抬眼,只看到豹子细长的两条前腿,是熟悉又令人心生恐惧的距离,宋菀时连忙擦掉刚刚还在伤感的泪水,精神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