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时便在心底想给他甩十个大耳刮才好,若不是他使出怪力捏伤我的手腕,我怎会倒霉至此,始作俑者倒贼喊捉贼起来!
只是骂归骂,我到底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道:“只是撞到桌角扭伤了,师弟莫要多想。”
韩棠拿手指摩挲着我那一节雪白的皓腕,片刻后喃喃自语道:“师兄也太不小心了。”
我想把手腕抽回来,他却又握紧了,神色不明。
“痛!别,别捏——”他使起力来没大没小,这一下攥在我的伤处,直痛的我眼角发酸,忍不住喊出声来,韩棠这才骤然回神,连忙松开手低头检查我的伤处,边恳切地给我道歉,“对不起,师兄,弄痛你了吗?“
我气得抬起眼骂他:“你怎么这般笨手笨脚!”
韩棠许是没想到我被他捏了一下手腕便痛到如此程度,一副堪勘坠下泪来的模样,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来,抬手想要为我擦去睫羽下的泪珠。
而我越看他这样子越觉得可恨,更羞愤不已,又痛恨起这幅皮娇肉嫩的身体,平白叫人捏一下就要哭,如何在他面前树立威严!
“师兄,是我的错,我轻点来好吗?”韩棠低下头不去看我,垂着的睫毛微微颤动,从袖子里取出一瓷白小瓶,不容拒绝地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膝头。
接着转开小瓶,重新捧起我的手腕,用修长的手指蘸上那里面细腻的透色药膏缓慢涂在青紫伤处,手指微微用力,像对待什么珍贵瓷器一样轻柔地按摩着吸收。
我看着这便宜师弟认认真真垂着睫羽为我敷药,本来还想责备他几句,可看他态度认真,加之韩棠的指尖微凉,带着伤药的清凉触感缓慢在我的手腕最青紫处摩挲着。
缓慢化开那药膏,竟真极大缓解了我手腕伤处的疼痛,我的眉头便松开了,惬意地微眯着眼安心享受起他的伺候。
“这药还挺舒服。”我用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打哈欠,困倦得厉害。
“那我便送师兄一瓶。”韩棠回答道,我睁开眼,见这气质斐然,清俊漂亮的青年专注地给我按摩手腕,一时间心中情绪复杂,想我虽然恨极了他和顾庭雪,可眼下他如此乖巧地伺候我倒叫我十分受用,便自喉咙里嗯嗯了一声,又打了个哈欠。
“师兄昨夜做了什么噩梦?困倦至此。”韩棠一边揉着我的手腕一边问道,声音清脆。
我啧了一声,脚在地上烦闷地踹了几脚,道:“梦见被狗咬了。”
韩棠发出低低的笑声,他按的我实在舒服,窗外雀鸟鸣叫,再加之室内熏香缭绕,温暖安逸,我便不自觉撑着下巴开始点头,困得要立刻去会周公,莫名其妙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只感到浑身舒适惬意,好似被温暖的棉花包围着,迷蒙间恍惚感受到唇瓣上挨着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柔软、清甜。还似乎被人按着两腮叫我张开口来,接着口中便好像被送入了什么冰凉的、滑溜溜的东西,我试着舔含了一下,只感到那东西便吮吸起我口中的津液来。
我微微皱眉,伸手想推,口中的东西便留恋着离开了。
又困倦地眯了一会儿,我才想起来韩棠应该还在给我按手腕,这会子也不知他按了多久。
待我慢慢恢复意识时,才突然发现整个人竟然都靠在韩棠的怀里!
睁开眼便看到他雪白的颈子,距离近的我都能看到他肌肤上细小的绒毛,韩棠雪松般的气息也扑面而来,吓得我立刻撑起身子,抬头看他。
韩棠松开握着我的手,微微翘起嘴角道:“方才我看师兄实在是困乏了,便没叫你醒来。”他解释道,从我面前站起来,“既然师兄困倦至此,我便不叨扰了,师兄早些休息吧。”
我早就盼着他走了,这会儿意识还没完全回炉,便仰起脸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道:“自然自然,师弟快些去修炼吧,今日谢师弟给我送药了。”韩棠眨吧着眼睛,点点头,转过身飘然离开了我的寝室。
他一走,我才终于如抽了骨头一般懒散地躺在床上,抱着我床榻上乱成一团的锦缎丝绸褥子,找了个舒服的动作又去与周公下棋了。
这一觉睡的又沉又倦,待我终于伸着懒腰睁开眼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去,我迷迷糊糊地想找鞋子下床,抬起眼却突然看到我床边的小桌旁竟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