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阮将omega送到最近的医院后,帮他用陈迹发过来的身份信息挂了号,办了住院就悄悄离开了。
季阮想着自己留着也没有用,他并不认识这位客人,等方哥回来,应该会帮忙联系客人的家属过来看护,而且季阮因为肩上的伤,和刚才在酒吧时信息素的冲撞,现在已经有些昏沉了。
今天的医院特别忙,耳边一片嘈杂,季阮走在医院的道上,听到了一些零碎的对话,大抵是有什么大人物出了事,被送到了这里,医护们看起来都很慌张,人人皆是步履匆匆,得益于此,季阮离开得特别顺利,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季阮走到了街上,随便打了台车回家,离家大概还有十分钟步程的时候,他下了车,慢慢悠悠地走回去,这是他逃亡五年里留下来的习惯,喜欢在家附近绕一些歪七扭八的小路,避免被人尾随,发现他真正的住处。
季阮的住处不大,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公寓,他住二层,比一楼贵些,却比那些好楼层便宜不少,虽然地段偏僻,但实用空间不小,足足五十平,住他一个绰绰有余。
直到将门锁上,季阮才放松了心神,任着自己跌坐在沙发上,外套松松垮垮从他肩上滑落,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伤口,伤口上的血已经凝住了,但是白衬衫依旧被染红了大片,部分糊在了伤口上,因为处理不及时,现在要拿下来也不容易,七八公分的伤偏偏搞得触目惊心。
季阮的家里放着各种外伤药,他在药箱里翻了翻,最终也只拿了碘酒、双氧水、外伤药、棉片和绷带,然后就直接坐在垃圾桶边上,一边呲牙咧嘴地冲洗伤口,一边上药,包扎,等到都处理完了,身上也出了一层汗,但是他没有力气再去洗澡了,稍有洁癖的人也因此不打算回床上睡觉,索性就在沙发上准备将就一夜。
灯关上后,季阮盯着家里的天花板愣神,他的伤口很疼,而且一阵一阵地磨他,所以哪怕他已经很累了,却也依然睡不着觉,他裹紧了身上的被子,为了不压到伤口,选择侧向了右边睡,恰好面向了沙发的靠背,将自己整一个埋进了黑暗里。
季阮疼得恍惚,一时间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想起他还被父亲们视为掌上明珠那时候,想起他年少气盛、不知死活地招惹周止,想起他被父亲们被仇家生生分开,想起他苦苦哀求周止救父亲一命却只换来一句“为什么”,想起两位父亲相继亡故,想起被追杀的那三年…想着想着,眼泪就顺着他的眼角落下,悄无声息地融进了布艺沙发里。
他以前是很怕疼的,一点点伤都够他嚎很久,但那也是因为从前的他知道自己有人疼,但如今,他就是再怕疼,哭得再大声又有什么用,没有人会给他半点儿回应,父亲已经永远离开了他,而周止,又从未爱过他。
可他依旧没忍住,将身上裹的那张小毯子攥得死紧,眼泪不停滑落,他却没发出半点儿声音,肩膀抖动得厉害,他真的很累,很累了。
于此同时,a市中央秘政楼,章持和七八位同仁坐在监控室看c市市立医院的监控录像,今天有个政府要员遭到了境外势力的刺杀,为了降低影响,避免兴师动众造成群众恐慌,他们选择了远程连线当地医院,等要员病情稳定了再过去探访。
医院上上下下一百多个监控设备的影响同步至密政楼的监控室,章持主要看了有要员镜头的画面,眼神有些懒懒散散,毕竟他们这边主要起到一个远程监视的作用,c市那边还有相关人员在处理这件事情。
上百个监控画面看得人眼花缭乱,但是章持还是在其中的一个里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等一下。”章持走近操控电脑的下属身后,敲了敲桌面:“b18画面倒回四点三十七分五十八秒。”
下属按着吩咐操作,章持看了一会,又吩咐下属切了几个画面,最后暂停了某一个,他掏出手机,对着屏幕拍了一张,又向下属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接着工作,而章持自己则在手机里翻出个号码,先发了条信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