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装素裹的天地格外冷清，凌岱步行到山下，仰头看不见雪山顶，用内力护住全身仍觉得寒冷刺骨。
雪中飞，师父很久以前就要寻这药，十年来经常外出收药材，到如今还差这一株。
用钩索沿着山壁攀爬，凌岱不往身下看，说起来他名字有个岱字，和山也是有缘的，万剑门得入门考试也是爬山，锻炼心智。
他是个无父无母的乞儿，无处可去被段衡捡到，指向了万剑门的大门。
大门建在山顶，立于群巅之间，凌岱手指抠出了血，气喘如牛地到达大门，段衡依旧是一身玄衣，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言笑晏晏，明明身着素朴，仍觉得周身华光四溢。
凌岱认定了，就是他。
万剑门的生活很枯燥，段衡对他很好，本来不会做饭，为了偷偷给他开小灶，动作太生疏差点把后山烧了。
直到小师弟的到来，凌岱才一朝被冷落，方廷玉身体不好，段衡经常操心方廷玉的身体，渐渐顾不上自己。
凌岱不能不贪恋，他从小遭受辱骂，踢打来自很多人，唯唯温暖是段衡一人给他的。
凌岱坐在竹林很久了，周围鲜少有人经过，他背着手深吸了口气。师父没有赴约，上次说好了这个时辰要指点自己刀法的瑕疵。
年近二十的人还忙着争宠，凌岱心里清醒，苦笑地移动钩索，已经跑到雪山半崖。
崖下传来野兽嘶吼回音，坠落是粉身碎骨一回，不死也会被野兽撕个粉碎。
凌岱皮肤结上一层冰霜，手指已被冻得紫红，他脚蹬在雪岩，不停朝手心哈着气。他望向崖顶，不管雪中飞在不在这里，他都要打退堂鼓了。
他越是想返回，下方落脚点越是不清晰。黑发铺满银霜，凌岱使出最后一丝力，钩索抓在下面五指远一处岩石上。
他拼命在含着冰粒的风中睁开眼，身体越来越困，先是上了眼皮，沉得想不管不顾睡一觉，后上了手脚，整个人悬在半空随着绳子摇摆。
崖顶的黑影遗世独立，注目他时间很长。
凌岱实在是冷极了，被人抱着还打着哆嗦，不停渴求着温暖，后有一具皮肉贴了过来。
他就像临将渴死的鱼，抓着这具肉体不松手，两人肌肤相贴，把他冰得僵硬的身体暖活了，小腹丹田跟着热起来。
他成了师父曾经煮的青菜鸡肉粥，浑身黏黏糊糊提不起劲，青菜被熬烂了，鸡肉被炖得软嫩入味，喝一口还烫得要命。
头痛欲裂，凌岱醒来，迎面而来的是洞穴外的风雪，他支着身体想站起来，浑身都很疲软。
他强撑着走出洞窟，自己竟然到了雪山顶，那株美丽雪莲，正等着他采撷。
凌岱小心翼翼地摘下这株雪莲，白色吐息落在花瓣上，印出蝶纹。
他兴高采烈，把雪中飞放在胸口，还舀上一捧雪，冻得他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