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季已经结束。
于是,就在确认关系的第二天,雷东多拖着情事过后酸软无力的身体,跟着卢西奥坐上了回阿根廷的飞机。
夏歇期短暂,而以雷东多和卢西奥对彼此的了解程度和有些奇异的关系,完全可以跳过寻常情侣该有的相处和磨合,直接进入见家长的流程。
事实上,如果不是担心太过急切吓到卢西奥,雷东多简直恨不得立刻拉了卢西奥去领证。卢西奥先前的冷待让他太过缺乏安全感,雷东多愿意采取一切方法,以求和卢西奥赶紧重新定下婚事。
飞机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国际机场落地的当天,雷东多略带几分尴尬和无措地、更多地却是怀着满心甜蜜地,跟着卢西奥去了卡帕罗斯家拜访。
八年未见,卢西奥和雷东多都已经完全长大了,老卡帕罗斯夫妇则还是那副温柔又优雅的模样,只有鬓间却染上了银丝。
卢西奥却是十分自在的模样,就仿佛他领回自己父母面前的,仍然是自幼订婚、从未有过片刻分离的未婚妻。
“爸、妈!”卢西奥响亮地——格外响亮地——和双亲打招呼,又大大方方地向父母介绍,“我把费尔南多带回来了!费尔已经是我老婆啦,以后还给你们做媳妇!!”
听到了卢西奥的介绍,雷东多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低下了脑袋,嘴角却忍不住地微微上扬。
眼见儿子带回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青年,老卡帕罗斯先生摘下老花镜,用力擦了擦,才认清了跟着卢西奥回家的是谁。
老卡帕罗斯夫人倒是没有眼花,但是在卢西奥跟他们说话的时候,老夫人在耳边比划了个手势,示意他大点声。
老夫妇的小动作,看得雷东多几乎当场落泪。
之前通过电话交流的时候,他并没有察觉老卡帕罗斯夫妇老得这样厉害。
而现在,雷东多格外真切地意识到,这对看着他长大的、真心实意地把他当作第二个儿子来看待的、在他人生的无数个重要关头给予关心和建议的邻家长辈,真的已经老了。
而他,因为曾经的任性,狠狠地伤了两位长辈的心,也错过了整整八年与他们相处的时光,。
老卡帕罗斯夫人没有听清卢西奥刚刚的话,老先生正要给她解释,雷东多却强忍着心头的羞意向前迈了一步,主动张开双臂,拥抱了这对老夫妇。
就如同他在幼小之时,牵着卢西奥放学归家,主动投入老卡帕罗斯夫妇的怀抱时一样。
“雨果叔叔!”
“安娜阿姨!”
雷东多响亮而真诚地和两位久别重逢的长辈打招呼,却在介绍自己和卢西奥的关系时不好意思地压低了声音,“我、我和卢西奥开始谈恋爱了,我们准备结婚的……”
老卡帕罗斯夫人没有听清,老卡帕罗斯先生畅快地笑了出来,满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老先生用力拍了雷东多的脊背,大笑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见老妻已经落了泪。
老卡帕罗斯夫人紧紧搂着比她高了一个头还要多的青年,抬手抚着雷东多柔顺的金棕色长发,轻轻呢喃着,“回来了啊,回来了就好!阿姨知道费尔是好孩子,你跟不跟我们卢西奥结婚都没事,只要你们俩都好好的就好!”
安娜·卡帕罗斯一直是两家四位长辈中最为感性的一个,而在雷东多生命最初的二十年里,她是真心实意地把这个邻家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疼爱的。
满满的感动和愧疚袭上心头,雷东多真的落泪了。
他紧紧搂着老夫人,哽咽了一会才终于平复了心情。
而此时,老夫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下接着一下地轻抚他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