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西奥在马德里的住所,是富人区的一套高级公寓。
他带了雷东多回家,引了他在沙发上落座,然后自己去找许久不用的宝马车钥匙。
雷东多坐在客厅里,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卢西奥家里奢华的装修,然后敏锐地留意到了一点点不该属于单身男性的痕迹。
电视柜上放着一只歪着头的小熊玩偶,茶几上的杯垫则是蕾丝钩花的,而按照雷东多对老卡帕罗斯夫人的了解,这一切不太像是老夫人的手笔。
雷东多的心又一次地揪了起来,直到回想起卢西奥空荡荡的左手中指和无名指,紧张的心情才略微平复了些。
卢西奥拿着车钥匙回来了,注意到雷东多的目光聚焦在钩花的蕾丝杯垫上,于是笑着对他解释,“这是珍妮弗做的。她喜欢这些小手工,做得多了就给我送了点。”
说着,卢西奥索性单手抓过了那只小熊,向雷东多近距离展示,“喏,你看,熊脑袋都缝歪了,不过还是挺可爱的吧?”
“可、可爱的,是挺可爱的……”雷东多接过了那只布艺小熊,状似仔细端详着,实则捏得很紧,以至于手指都掐进了小熊的脖颈里,似乎很想把熊脑袋揪下来。
卢西奥从雷东多手里接过了那只残遭蹂躏的小熊布偶,又递了盒蔓越莓曲奇饼给他,“这也是珍妮弗烤的,她手可巧了!蛮好吃的,你也尝尝看?”
雷东多食不知味地尝了一片,恶心得几乎就要吐出来了。
短暂的犹豫过后,雷东多咀嚼着其实很美味的曲奇饼干,主动挑起了最危险的也是他最急于了解的话题,“卢西奥?你和那位克拉克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
“朋友呀,好朋友。我在加州读书的时候认识的珍妮弗,这些年一直保持着联系。我要拓展欧洲市场,珍妮弗也想要来西班牙玩玩,就跟着一起来了。”卢西奥一边把布艺小熊放回到电视柜上,一边随口答话,“说起来,珍妮弗本来还想直接住我家呢,是我觉得我有时候有应酬回来晚不方便,才没有这么安排的。不过现在珍妮弗就住在我楼下的公寓里,下次也可以正式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那个给卢西奥送布艺小熊,送钩花杯垫,又投喂曲奇饼干的女人,本来还想直接住进卢西奥家?!
雷东多听在耳里,忍不住紧紧攥住了拳头。
他攥得太紧了,以至于指甲陷进了皮肉里都全无察觉。
第一次约会结束的当晚,雷东多几乎彻夜无眠。
只要一闭眼,他的眼前就会浮现出那只脑袋有点歪的布艺小熊,、那几个精致的蕾丝钩花杯垫,还有那盒美味的蔓越莓曲奇饼干。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他的卢西奥那么好,那么单纯,还一心一意地把那个女人当作朋友,可他也不想想,哪里有想住进他家的女性朋友?!
雷东多其实知道,自己的怒火是十分没有道理的。
他自己拒绝了婚约,与卢西奥也有七年没有联系了,到现在卢西奥与他恐怕还没有与克拉克小姐亲近。
而且卢西奥现在是单身状态,想做卡帕罗斯夫人的年轻女人或者双性有如车载斗量。说得再难听一些,费尔南多·雷东多也不过就是其中之一罢了。
他又有什么资格感到愤怒呢?
可是雷东多就是本能地感觉到不爽。
一想到情敌就住在卢西奥家楼下,夜深人静的时候可能就会敲响卢西奥家的门,给他送送手工制品、烘焙成果甚至玫瑰花再聊聊天,再甚至和他做一些更加亲密的事情,雷东多就忍不住地更加不爽了。
第二天早上,雷东多顶着一双黑眼圈,开了卢西奥友情借给他的宝马车前往训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