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东多在十六岁的时候,迎来了他的一线队首秀,以及第一次发情期。
这时,双性作为绝对少数性别的不方便登时就显露了出来——遍数整个雷东多家,根本找不出来可以照顾他的人。
雷东多先生和莱昂纳多显然是不合适的,雷东多夫人想要照料小儿子,却被雷东多挡在了门外。
十六岁的雷东多,已经不是很小的孩子了,而且天然拥有超强的自尊心。雷东多差不多已经明白了发情期是怎么回事,又怎么可能愿意让妈妈见证自己最脆弱、最狼狈的模样?何况,哪怕是女性长辈,要照料处于发情期的双性孩子,其实也不是那么方便。
于是,雷东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只在床头准备了一杯热水,就准备独个儿面对人生中的第一次发情期。
雷东多夫人不安地进进出出,企图给他再送点什么进去——包括但不限于降温用的冰袋,糖果,以及各种从药店买来的、据说能应对双性发情期的补充剂。
受到情热影响而心情烦躁的雷东多,在妈妈第三次进入房间,给他送了一只特大号的淡紫色毛绒兔子之后,愤愤地锁上了门。
可是,第一次经历发情期的雷东多还是有点害怕的。
于是他默默地钻进被窝里,把被子拉到了下巴的位置,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
好像一只不安的小动物。
雷东多又是紧张又是郁闷,在床上胡思乱想了许久,终于沉沉睡去。
睡梦之中,雷东多人生中的第一次情潮终于开始了。
他睡得不安慰极了。
睡梦之中,雷东多先是把一只手臂探出了被窝,接着又是一只手臂。睡衣的袖子滑落到了手肘的位置,把雷东多一截白皙的、覆盖着薄薄肌肉的手臂露了出来,还不安地四处摸索着。
然后,雷东多把一条腿也伸出了被窝。再然后,他在迷迷糊糊之中直接把被子踢开了。被子掉在地上,雷东多却又在睡梦中蹙起了眉头——这是觉得冷了。
可是,被子已经被雷东多自己踹到了地上,此时他胡乱摸索了两下却找不到可以盖的东西,只能无助地把身体蜷缩成一团。
雷东多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被急促的“砰砰砰”声吵醒。有点像是敲门声,但是比敲门声要清脆一些。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懵了一阵才成功地聚焦视线。
漆黑的夜色和房间里柔和的灯光,衬得雷东多房间里唯一一扇窗户格外地显眼。
而窗户外面,是十一岁的卢西奥依旧精致可爱的小脸蛋。
见到雷东多醒了,卢西奥看起来更加兴奋了。
他格外用力地拍着窗户,而且一边拍一边叫“老婆——!!”
他的房间可是在二楼!!!
即便正烧得昏昏沉沉的,雷东多也被吓得立刻就清醒了。
他急急忙忙地爬下床往窗边冲,却因为身体沉重而踉跄了一下,不小心把腿磕在了床脚上,痛得“唔”地闷哼了一声。
雷东多刚刚打开窗户,卢西奥立刻就爬了进来,动作敏捷得根本不用雷东多扶。
“卢西奥!!你怎么进……”雷东多本能地想要教育弟弟,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样子。
卢西奥并不答话,在房间里站定之后就仰着脑袋,充满担忧地看着雷东多烧得通红的脸蛋,又踮起脚来,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的温度——果真烫手。
卢西奥刚刚在外面吹了一会冷风,这会儿体温本来就低,贴上雷东多滚烫的额头,就显得更加清凉了。雷东多在高热之下,忍不住地贪恋这股清凉,于是本能地贴着卢西奥的小手蹭了蹭。
卢西奥没有察觉到“老婆”突如其来的亲近,只开始嘀嘀咕咕。
“妈妈说你生病了,但是不许我来看你。”
“可是老婆病了怎么可以不管呢?所以我就偷偷来啦。”
“怎么会突然烧得这么重呀?”
“我喊我爸起来,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
卢西奥喋喋不休地说着,声音还是未变声的童音,实在是一副纯真又可爱的模样。
等不到雷东多答话,却见他说不出话就一直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再看着窗外,卢西奥才终于转回话头,回答了雷东多最初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