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是两清了?”
宋先生猛的抬头看向夏侯琢的眼睛,对视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宋先生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点了点头道:“是的,夏侯公子,两清了。”
夏侯琢道:“那就好,不为难吧?”
宋先生回答:“不为难。”
夏侯琢把长刀随手一扔:“刀留在你们这把,找地方挂起来,随时都能看看,这把刀在这,你们还能有个警醒,下三滥的生意就是下三滥的生意,装的再有格调,也是下三滥。”
他大步出门。
果不其然,门外武备军的数量已经越来越多,而此时,得到消息说夏侯琢进了一己堂并且开始杀人,武备将军府的姜将军已经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夏侯琢出了门后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天色已经亮了起来,那红彤彤的朝阳一点儿都不温暖,早晨的寒气那么重,可是他却不觉得寒冷,四周的人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说这寒气是来自于他。
夏侯琢登上马车,坐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真的不想以羽亲王儿子的身份做什么事,可是他发现最终还是这个身份管用,而这样做事的方式,就是他父亲羽亲王杨迹形做事的方式。
夏侯琢的马车离开,一己堂里一片寂静。
许久之后,一己堂里传出来一声嘶吼,撕心裂肺一般的嘶吼。
往日里看起来风度儒雅,甚至又三分仙风道骨的宋先生啊的喊了一声,额头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大主事”
一群人看向宋先生,有人张了张嘴,可是后边的话却说不出口。
还能说什么?
这是一己堂从建立以来的奇耻大辱,他们被屠杀了两次,可是现在却不得不低下头,认了。
“大主事”
宋东竹小心翼翼的过来,尽量声音很轻的说道:“你,回屋去歇歇吧,这里我们来处理。”
“你们来处理?!”
宋先生抬手在宋东竹的脸上扇了一下,这一下势大力沉,直接打的宋东竹半边脸都红了起来。
“为了蝇头小利,不计后果,我就不该把堂口的事交给你们!”
宋先生喊了一声。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良久之后,宋先生一摆手:“都散去吧,以后没有一己堂了,我没有脸,你们也没有脸,自此之后,你们各自求生。”
他颓然转身,想着这一己堂不要也罢了,大不了以后重整旗鼓,再造一个一己堂就是。
他看了一眼地上尸首分离的俞先生,想着你为何如此的白痴?我把生意交给你打理,你为了这区区四百里银子,却把我的堂口都搭进去了。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迈步要离开。
就在这时候,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外边传来,然后就看到原本在外边大街上戒备着的武备军士兵开始迅速撤离,武备军的身影才刚刚离开,一队一队整齐肃穆的大楚府兵就到了。
这些府兵迅速的把一己堂前后围起来,两侧的大街也都已经彻底封住。
一辆马车在一己堂门口停下来,两个仆人迅速的弯下腰,扶着马车里的人下来。
羽亲王刚刚进城就得到了这消息,他下令大军直接开到一己堂。
在羽亲王身后,节度使曾凌同样一脸阴沉的跟着走进来。
羽亲王进门之后看了看,宋先生立刻就跪了下去。
“草民拜见王爷。”
仆从过去搬了两把椅子过来,羽亲王和曾凌坐下来,这不算进了正堂,因为他俩是在门口坐下来的。
“我儿刚过来过?”
羽亲王问。
宋先生不敢不回答,跪在那说道:“是,是的夏侯公子刚过来过。”
羽亲王又问:“他是来杀人的?”
宋先生连忙回答:“是,杀了一己堂内不少人,堂内主事俞严也被夏侯公子所杀”
羽亲王再问:“听说你们还手了?”
宋先生的头皮一下子就炸了。
他跪在那不住的磕头,像是之前王登给夏侯琢磕头的时候一模一样,他一下一下的磕,每一下都撞在地板上。
“王爷,没有啊王爷,夏侯公子来,没有人敢阻拦,更没有人敢还手。”
羽亲王看了看他,闭上眼睛。
节度使曾凌立刻明白了羽亲王的意思,他伸手往前指了指:“屠了。”
“杀!”
大群府兵甲士冲进一己堂内,羽箭,连弩,好像暴雨一样泼洒出去,堂口里的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还会有一次屠杀,而这次才是真真正正的屠杀。
数不清的甲士碾压向前,羽箭开路,长刀席卷,这些杀手往四面八方逃走,然而怎么可能逃走呢?
整个一己堂都已经被府兵围的水泄不通,跳墙出去的,还没有落地就被射成了刺猬。
府兵开始在一己堂内见人就杀,不管是杀手还是伙计,就算是后厨的人也一样,没有一个能逃出屠杀。
足足半个时辰,府兵在一己堂里来来回回又搜寻了几遍,确定一个活口都么有这才整队撤出去。
羽亲王起身,看了一眼被射成刺猬的宋先生,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儿做事,还是不够彻底,可以不做,但做了就要杀绝。”
他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曾大人,一己堂这地面,收了吧,所有账册存银,都送到王府。”
曾凌俯身:“尊王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