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池穹被骗了。
墨尘不在。
男人双眼放空,大脑屏蔽外界声音,手在地上写写画画,写了擦擦了写,字迹潦草,隐约辨认出是几句想与爱人来世续情缘的酸诗。
直到被人踹了一脚,眼珠子才动了动。
便宜皇兄走了,剩下几个侍卫和踹他的罪魁祸首——岳正轩,这人递来一杯毒酒,送他上路。
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早。
他呆呆地望着酒盏,迟迟不肯接住饮下。
男声沙哑粗粝,问能否明天再喝,再给他一晚时间。
一向嚣张跋扈的二殿下如今姿态卑微语气哀求,但岳正轩不为所动。
终于,在岳正轩耐心耗尽想要强行灌酒时,岳池穹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倒在冰冷肮脏的泥土地上。
……
岳池穹在一阵晃晃悠悠中醒来,脑袋很沉,眼前一片黑暗,偶尔能看到一道光亮。借着这抹光,他意识到自己身处囚车中。
原来酒里不是毒,而是蒙汗药……?
嘴上戴着口枷,手脚都有枷锁,右手手腕内侧印着什么,岳池穹定睛细看,是两个黑色小楷字样,“犬奴”。
草他爹的。
愤怒耻辱窜上胸口,紧攥的拳头青筋暴起。他这些年得罪的人没有几十也有上百,若非他是皇家人,死后估计有不少人想刨坟鞭尸。
眼下他没死。
有人觉得他死了太便宜他,想留他一条狗命成为奴隶羞辱他。
没等男人想出幕后主使,车停了,他听见交谈声。
先是岳正轩说,“人就在里面,按你的要求,口枷、镣铐、印章,都弄好了。”
岳池穹竖起耳朵,接话的人肯定是主使。
幕后主使的声音无比熟悉,带着笑意,“多谢王爷。”
岳池穹脑子一懵,迅速膝行到囚车边,镣铐碰撞声音清脆。
囚车外头罩着的黑布被掀开,光线骤然明亮让岳池穹的眼睛刺痛流泪,但他不想闭眼。
墨尘仔细打量着跪立犬奴,看着高大健壮,身板结实得很,以前锦衣玉食没干过粗活,但有良好的身体素质打底,以后熟练上手了肯定会成为种地的一把好手,
墨尘伸手穿过栅栏间隙,摸上男人散乱的头发,轻拍两下,“不错,就是脏兮兮的。怎么弄的?”衣服上又是血污又是泥的,墨尘理解,但犬奴脸上、手上、头上也脏不拉几,坐一会儿牢咋能折腾成这样。
岳池穹:“唔唔——!”
岳正轩及时解释:“头上是喝了假死药倒地沾上去的,其他的是他自己坐地上瞎蹭的。”
墨尘了然,没被欺负就行,他从袖口掏出绳索项圈,轻声让岳正轩打开囚车。
刚开门,岳池穹不顾被拷住的手脚,想往墨尘身上扑,口中呜呜叫个不停。
岳正轩闪身挡住墨尘,忍住把犬奴一脚踹飞的冲动,“阿墨,这狗太危险了,容易伤人,不如先交给我,磨一磨脾性再给你?”
“不必,我亲自来。”墨尘把犬奴拢到身前,“乖狗,仰头。”
“唔!”岳池穹仰头,配合墨尘把项圈戴上他脖颈的动作,望着墨尘的双眼又黑又亮。
墨尘笑了,“真乖。”
音色温柔,饱含赞许。
岳池穹眼眸更亮。
围观主奴互动的岳正轩闭了闭眼,抬手揉揉鼻根,他可能这两天太累了没睡好,竟然瞅见犬奴身后真的有尾巴在疯狂摇晃。
再睁眼,犬奴屁股上空空荡荡,但脸上是一副讨好主人的狗样儿。
情况不对劲。
无论是墨尘的态度,还是岳池穹的反应,都跟岳池穹想象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