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记得你们。”崔石砚懒得应付,面无表情道,“怂恿我爸打我妈,我妈死了就让我爸打我,家里能用的都被你们拿走,拿完了就没见你们再来过,现在我爸妈都死了,你们过来想干嘛?”
黑眸直勾勾看着这对夫妻,“想抢我爸的死亡赔偿金?想抢我爸给我留的房子?”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可是你堂叔!”男人被少年阴冷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怵,提高嗓门壮气势,“你一个未成年,没爹没妈没了监护人,我们好心过来想帮你解决这事儿,顺便照顾照顾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赶人的态度。”崔石砚翻白眼,“我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哪来的回哪去。”
说罢利索地关门落锁,确认墨尘还在睡,轻声关好门,进厨房准备早饭。
简单煮了两份清汤面加煎蛋,盛好放桌上,踩着拖鞋哒哒哒跑去卧室。
门外已听不见苍蝇嗡嗡声,估计走了。
崔石砚往被窝里一摸,他起床出来时里头还暖烘烘的,现在没剩多少热气儿,再摸摸睡熟的墨尘,凉凉的。
把人叫醒起床吃饭,饭桌上劝墨尘去找个中医看看。
墨尘嗦一口面条,“看过了,没什么事,天生的。”
崔石砚放下心,“那就好。”
将今早遇见的晦气事儿抛在脑后,崔石砚拉着墨尘去家附近的小山头逛,一路上叭叭叭地跟墨尘讲他小时候的事儿。
墨尘听人说话时态度很认真,若是坐着,就会静静看着对方的双眼,若是现在这般走着,墨尘会抬眼看路,偶尔扭头瞧他,漂亮的眼珠清澈,映出他缩小的身影,“嗯,然后呢?”
崔石砚讲得更起劲了。
眉飞色舞,连带着手一起比划,掠过不好的,只讲好笑的糗事。
可惜这样的事情少,还没爬到山顶,就没话了。
一路上崔石砚不动声色地往墨尘身边蹭,如今肩挨着肩,垂在腿侧的手微动,触碰到些许温凉,他猛地抓住,动作快而轻,只要墨尘想,稍微一动就能抽离。
但墨尘没有。
心尖像是含了蜜,崔石砚攥紧墨尘,“不能只有我说,你呢?你也讲讲,你小时候……你以前的事儿呗。”
“小时候啊,”墨尘想了想,他没开灵智之前的事情不记得了,无非就是在栖息地那一片吃喝睡,开了灵智生活也没多少区别,日常多了修炼而已,这种事情不能跟眼前的小狗说,他这个身份小时候的经历是世界运转自动生成的,“没什么好讲的。”
“那……以前呢?”
“?这有区别?”
崔石砚投去探究的眼神,“没有区别吗?”
墨尘愣了两秒,理直气壮瞪回去,“废话,当然没区别,你语文怎么学的,对得起杨老师的悉心教导吗?”
“哦。那当我没说。”
他们下了山,结伴回学校。
一直跟墨尘黏在一起,崔石砚都快把把那糟心的一家三口忘了。
当晚睡前闲聊,话题不知怎的拐到他的‘归属’。
漂亮舍友说,既然还不起钱转而当他的狗狗抱枕,那就是他的人,“你爹没了,那你现在监护人是谁?”
崔石砚道,“暂时……还没有。”
班主任老杨提过这事儿,说愿意当他监护人。但崔石砚了解他堂叔一家的性子,肯定会仗着血缘闹起来。
他就没答应。
他自有手段处理这事儿,只是比较耗时,手段也不怎么光彩,但总比给别人添麻烦来得强。
“还没有?那就好办了。”漂亮舍友眉眼一弯,“我会让我爸妈申请,你到时候记得签字同意。”他拍拍少年逐渐结实的身躯,“只是让你当个抱枕跑个腿太便宜了,好好学习,以后毕业了给我打工,我不是征询意见,是在告知,听见没?”
崔石砚沉默好久,脸往墨尘胸口一埋,“听见了。”
胸口沾染湿热滚烫,墨尘伸手推了推,没推动,“怎么了你,不愿意?”
崔石砚死活不肯露脸,“你管我愿不愿意,反正你都想把我这个劳动力买回去了,以后别怪我吃你的、住你的、花你的。”
“啧,我家有钱,不差养你一个。”墨尘抚弄他的头发,轻声细语,“别哭了,乖。”
“没哭,眼睛不知道咋回事一直流水儿。”
崔石砚抬起脸,泪眼婆娑的模样我见犹怜,“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听见了?”
“?听见什么?”
“又骗我,你肯定听见了。”崔石砚嘴一瘪,眼泪啪嗒啪嗒掉,“今天在山上也是,你明明有话想跟我说的。撒谎的人鼻子会变长。”
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