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书桌前看书看了百来页，还在聊。
墙上挂钟不紧不慢走到11点，宿舍走廊熄灯。
崔石砚：“别聊了，该睡觉了。”
林墨尘斜眼看他，面对他时温软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带着疏离的冷淡，“你睡你的，我又不打电话，碍着你了？”
崔石砚：“手机灯光刺眼。”
墨尘慢吞吞翻身背对崔石砚，“嫌刺眼就戴眼罩、蒙被子、面朝墙，随便你怎么睡。”
崔石砚眼尖，看到漂亮同桌聊天对象的昵称，‘乖狗’。
啧。
“没眼罩，蒙被子对呼吸不好，我不爱面朝墙睡。”
“……”墨尘腾地一下坐起来，抓起枕头一扔，“你非要没事儿找事是吧？”
枕头砸到崔石砚脸上，他心里的郁闷反倒消散了。
崔石砚本人都不清楚为什么。
“十一点多了，明天还得起来上早自习，我只是想劝你早点睡。”崔石砚抱着枕头，“你是班长，总要以身作则，不能迟到吧？”
墨尘气笑了，“那我还得谢谢你？”
“……如果你愿意的话，也不是不行。”
妈的，这臭狗怎么贱兮兮的。
他主动搭话时，这家伙臭着张脸跟欠了他八百亿一样，满脸写着莫挨老子；好嘛，他不爱热脸贴冷屁股，安安静静打字唠嗑，狗东西还非要凑上来说些欠揍的话。
什么毛病？
墨尘拳头硬了。
就对方这瘦弱的小身板，他一拳能锤死俩。
墨尘胸膛起伏，两次深呼吸后平静不少，伸手，“枕头给我。”
崔石砚表情茫然。
“愣着干什么，枕头给我，你去关灯睡觉。”
崔石砚递过枕头，嘟囔声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墨尘听见，“……凭什么是我去关。”
“……”
墨尘额头青筋一跳，抬脚就踹，“屁事儿怎么那么多，让你关就关。”
“好哦。”
崔石砚捂着大腿去关灯，背影看着老实巴交又可怜巴巴的。
墨尘登时有些后悔。
小狗这个世界过得着实有点惨，能活到现在都不容易，性格奇怪一点也正常，他作为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至于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一般见识？
何况，恋人之间就是要多多包容，相互理解。
崔小狗关完灯回来，絮絮叨叨，“我刚刚不小心看到你手机了。哪有正常人跟狗聊天的，再乖也不行啊。如果是普通朋友，给人家起这样的昵称是不是不太好……难道、你该不会把人当狗养吧？这是不对——”
“关你屁事。”
崔小狗沉默两秒，图穷匕见，“早恋不好，容易被骗身骗心还耽误学习。”
墨尘翻身缠上抱枕，“闭嘴吧你，再逼逼我揍死你。”
黑暗中，只有墨尘床头的小夜灯散发一点光亮。
“好哦。”一阵窸窸窣窣声音响起，崔石砚窝进床铺，“空调我开的24度，遥控器放你床头了，你觉得不得劲就调吧。”
墨尘抬手就把空调关了。
崔石砚：“……”
水城的九月酷热逼人。
白天最高温直逼四十度，晚上闷热潮湿，不开空调室内就跟蒸笼没两样，上辈子的崔石砚曾在无数个夏夜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没一会儿再热醒，胸前背后全是汗，这温度漂亮同桌能睡得着才有鬼。
生气归生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苦呢。
空调一关，室内凉爽持续不了多久，崔石砚睁着眼静静发了会儿呆，蹑手蹑脚下床，去找遥控板。
床头柜上没有。
不知道被林墨尘藏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