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跟我念。”
月光清辉,灯光朦胧融入月色,闵彦殊把祝容槿环抱在怀中,纸质书面就捧在二人面前。
闵彦殊不厌其烦地读这本书,这句话已经重复成千上百遍,说了一段书中的内容,停顿几秒,表示该轮到祝容槿复述了。
脑海里浮现出刚才闵彦殊教他的读音,他预备着跟读,可惜他嘴巴张张合合,勉强能用气声冒了一个字的首音。
“已经很不错了容容。”闵彦殊揉了揉他的头,鼓励他再说一遍,“再试试好吗?”
祝容槿点点头,他用力去挤音,没有受伤的嗓子如刀割般疼痛难忍,撕裂声带的痛楚一下子使他狂咳不止。
医生说过,他这本来就是心理上的问题。
心理上拒绝出声说话。
为了让祝容槿放下心理障碍,闵彦殊才松口答应他,如果能恢复说话的能力,就会让他出去自己工作。
百忙之中闵彦殊都会抽出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去教祝容槿说话。
可过了好久,效果微乎其微,甚至还出现了嗓子疼痛的幻觉。
就像现在这样。
闵彦殊很享受祝容槿依赖的模样,教他说话,他会乖乖的跟着学。最近祝容槿咳嗽次数渐渐增多,每每到这个时候,也会专门为他准备一杯热水放在桌面。
也许是心理作用,细微抿一小口,温水浸润干裂的喉咙,剧烈痒痛有所缓解。
“需要休息一下吗?”闵彦殊问道。
不行……得快些出去工作才行。
万一哪天闵彦殊厌倦了他,也能自己养活自己。
祝容槿去拿笔,在白纸上沙沙的写了一句。
【我想明天去找工作。】
白纸黑字透露着执拗。
闵彦殊盯着那几个字,顿了几秒,祝容槿以为他又要发火,手心出了虚汗,忐忑不安的等待闵彦殊发话。
他笑了声,淡淡地道:“可是容容还没有恢复。”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却浇灭祝容槿尚存的一丝希冀。他恹恹地垂下脑袋,手中不自觉攥紧笔杆,笔尖在白纸上戳出一个小洞。盯着那黑黝黝的孔出神,头顶一重,原来是闵彦殊把下巴支在他的头上。
手松了力,任笔侧倒摔在桌面。
似有似无叹气的气息抚过头顶。
没想到闵彦殊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似乎在哀求祝容槿给他一个答案:“跟我说一句话……很难吗?”
祝容槿第一反应是,闵彦殊竟然也会有难过的时候。
分明应该委屈难过的是自己,他跟着委屈什么劲?
背贴着闵彦殊的胸膛,看不见他是什么表情,祝容槿不知道该做出什么举动,他只好假装没听见怔怔的往前看发呆。
房间里静得出奇,耳边唯有祝容槿听见的呼吸声。
“算了。”
祝容槿一愣,他感受到背后说话的震动。
“明天吧,带你去找找看。”
黑夜白昼翻转,经过一夜的堆积,地上厚毯似的雪足够过膝,有飞船代步,也抵不过气候恶劣。铲雪化雪,赶不上这漫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盘旋下落的速度,踩薄了的雪压实成冰,有些寸步难行的意味。
而在雪天几乎没人出来找罪受,因此路边的商店强撑着开门,一天到晚也不见得有客户光临。超市老板托腮打盹,他不可能彻底睡着,即使抵住不住困意,也得撑着眼皮有一下没一下的强撑精神,注意有没有人来买东西。
劣质玻璃陈列了很久卖不掉的商品,上面积了层灰,把贴在玻璃上那张招聘染得灰扑扑的。
指节敲了敲阻挡风雪的玻璃窗,老板瞌睡一下子跑了,回头望去,来的人有些怯场,唯唯诺诺的推开门。
终于有人来买东西了,不然这个月又是在做亏本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