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鬓厮磨一会儿,闵彦殊提出说,要带他去看看一个他认识的人。
祝容槿奇怪,他们俩怎么会有共同认识的人呢。
这里不同于帝都,四面环海,低平的玻璃建筑是整个星球独有的特点。为了防止光污染,表面特地采用特殊涂漆的方式阻隔光源,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里面的人却能清晰的掌握外面的动向。
按下按钮,凭空出现的菱形薄片累积叠摞,汇聚成一个能支撑两人升降的电梯。专门的权限控制才能使电梯不受空间限制移动,左侧显示屏标红点的是当前所在的位置,右上角绿色三角是所达到的目的地。
祝容槿还摸不着头脑,电梯就“叮”的打开。
他们携手同行,祝容槿对陌生的环境天生惧怕,慢闵彦殊半步,怯怯的眼珠子转个不停,半个身形躲在闵彦殊的后面。
玻璃的长廊延伸至末尾拐角,冰凉的电子仪器占满了四面墙壁。有一股只出现在医院的药水味扑面而来。
走入一道又一道特制玻璃门,深处传来细微的呐喊夹杂恸哭的哀嚎,在只有白和黑色彩的机械化走廊中,涂抹上一层波及人心的压抑寒冰。
突然,闵彦殊停下脚步。
“到了。”
闵彦殊下颚线分明,冷下脸的时候,凌厉得不近人情。
周围气温如常,祝容槿却还是起了鸡皮疙瘩。
哀求更加清晰的呈现,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求饶,像沙漠缺水的人死到临头,最后嘶哑的渴望绝地求生。
尽管声色剧变,祝容槿还是认出了声音的主人——竺郝,他的表哥。
闵彦殊不等祝容槿发问,先一步说出,“他犯了罪,现在成为了联邦的重刑犯。”
竺郝破解祝容槿的终端,但竺郝没料到祝容槿会成为闵彦殊的妻子。
祝容槿那个贱人真有本事能跻身上流,无论做什么都有闵彦殊为他撑腰。
而他,则是定下控制贵族终端的罪名,难逃一劫。
闵彦殊立即上报弹劾的竺郝罪行,皇室决定取消竺家终端掌控权,而检举人则取而代之,获得百分之百的权利。
这样的结局闵彦殊并不意外,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为了拿稳这个烫手山芋,也为了卖一个人情,闵彦殊提出分一半给伊沛玲。
伊沛玲在竞争家主的位置正需要这一把火,她当然欣然接受。他们两人联手,闵彦殊手中的势力如日中天,完全可以无视皇室的存在。
转而竺家没有了实权,宛如空中楼阁,一碰就倒。竺家知道他得罪了闵彦殊,丝毫不犹豫抛弃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私生子,屁颠屁颠的把竺郝交给闵彦殊,希望求得原谅。
竺郝指甲缝里全是血渍,十指指甲被掀了盖,干涸的血起一层软壳,远远看上去像长了血指甲。然而,手仅仅是他全身上下受的最轻的伤。
他躺在手术台,幽冷的灯光衬得出苍白,半死不活的样子,只有胸前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祝容槿说不出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是幸灾乐祸,还是觉得他罪有应得,或者是……
见过竺郝趾高气昂的模样,而现在,他还不如门前的蝼蚁,惨得不成人样。
“学长……我们还是走吧。”
闵彦殊却没答应他,反而死死摁住他,淡淡道:“你终端里的钱,就是他动用职权转给你母亲的。”
他话语刚落,玻璃房内猛地响起挣扎声。
竺郝大概是一个人待在一个空间久了,对于人声非常敏感,他刚从昏睡中醒来,睁不开眼睛皮,才想起自己的眼睛已经被胶水粘合。
依稀记得晕过去之前,明晃晃的白灯下闪过那双可怖的眼睛,全副武装的人持手术刀,在他身体上下不知道划弄什么。他应该庆幸自己的麻药效果极佳,不然一刀一刀在他身体上做人体实验的痛感肯定要他发疯,但感受不了疼痛的未知恐惧令他害怕到发抖,他幻想自己的腹部开肠破肚的惨烈,或者胸口开了个大口子,露出律性的收缩和舒张的心脏。
他被吓晕了,然后又醒来。
竺郝醒来就听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