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彦殊亲自端了碗热粥,推开门见祝容槿已经清醒,拘谨的站在床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站着做什么?坐下吧。”
祝容槿瞧了瞧自己身上的泥,朝他难为情的笑了笑,忸怩不安道:“我身上脏,还是不坐了吧。”
“你刚醒来要好好休息,过来喝点粥。”
祝容槿只能听话,乖乖的坐回床上。他确实腹中饥饿难耐,接过粥碗,拿勺子的手一直不停颤抖,还没喝一口,便洒了大半勺。
“我来喂你吧。”闵彦殊夺过碗,盛一勺放嘴边吹吹,再喂给祝容槿。
热乎乎的粥半碗下肚,缓解祝容槿没力气的症状,吃着吃着,他又想起没晕倒之前的记忆,突然鼻头一酸,眼前模糊一片,哽咽道:“学长,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抱歉,等你好一些就离开吧。”
闵彦殊没说重话,他冷漠的态度让祝容槿琢磨不透
可是,虽然闵彦殊要求他离开,但他晕倒之后,学长并没有把他扔出去,也许学长对他依旧尚存感情。
他如果真就这样走了,后面等着他将是牢狱之灾,他会疯的!
“学长……能不能原谅我?你对我很好,带我去很多地方,而我却……”祝容槿咬了咬下嘴唇,按压出一条白痕,下定决心说出难以启齿诉的所作所为,“我不能去监狱,我不能没有毕业证书……我知道偷东西不对,我一时糊涂,学长,我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说完一切,然后闵彦殊只是平常的看着他,又盛一勺粥喂在祝容槿嘴边:“来,先喝完粥。”
祝容槿见自己的说词无法打动闵彦殊,心口如坠冰窟,又似紧绷的弓箭,神情张惶无措,开始口无择言了起来:“我可以做很多事的……”
闵彦殊被他气笑了,“我家里不缺做事的人。容槿,我是真心实意对待你,本来对你不想说重话,可你要明白,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我……”祝容槿无言以对。
他垂头丧气,神情不安地欲言又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静默的几秒钟,祝容槿心如同坠了颗巨石,逐渐下沉。
闵彦殊见好就收,真把人逼走可就不好了。
“不过你年纪小,犯点错也正常。”闵彦殊话锋一转,主动伸手去整理祝容槿因低头垂下的碎发,举动没了刚才的疏离,一下子又把二人的关系拉进,“知道你的苦衷,我不在意那杯子。现在好好休息,晚上给你做点好吃的,几天不见你又瘦了很多。”
学长这是原谅他了吗?
祝容槿傻愣愣地盯着他看,直到闵彦殊重新端起碗一勺一勺的喂他,才恍然大悟。
“吃完去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好好的睡一觉,晚上来我书房……”
“我们好好的谈谈。”
闵彦殊的话是定心丸,抚平一路而来忐忑不安的心情,自以为得到了原谅,他傻兮兮的朝眼前的人真心实意的笑。
……
夜幕降临,祝容槿跟着管家兜兜绕绕,去找闵彦殊。
随处可见的佣人各忙各的,偌大的别墅静得可怕,他们见到管家就齐刷刷的问好,管家离开他们立马埋头干活。
祝容槿跟在管家背后有些不寒而栗。
通往书房的过道,一路而来设置四五个权限,蓝色激光扫描全身,检测完毕后才允许通过。
眼前出现一扇雕刻复古简约的红木门。
管家守礼仪的敲敲门,毕恭毕敬道:“先生,人带到了。”
门自内而外自行打开,祝容槿没见过世面,小腿肌肉绷紧,走路显得不自然,自然左顾右盼望周围的一切,清澈的眼眸映出华丽装潢的房间摆设,艳羡的神色抑制不住流露。
闵彦殊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杵头捧读,坐在珍贵的真皮沙发,小木桌的光最亮点恰恰只能照射在书面,整个房间灯光微弱柔和。
却不失晦暗。
“你来了。”把心思完全不在上面的书合上,闵彦殊随手一放,向祝容槿招招手,“愣着干什么,过来坐。”
即使闵彦殊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他们之间还是像隔了纱,祝容槿深吸一口气为自己打起,听话又拘束的在他身边坐下。
“既然盗窃的事已经成定局,那问动机完全没有意义。”闵彦殊直截了当,“先说说想怎么解决吧。”
“我知道盗窃不对……”祝容槿攥紧下摆,手心冒汗,“学长原谅我以后,我肯定会努力学习拿到毕业证,以后工作赚钱,会还上的……”
“要赔偿多少钱你知道吗?”
“我……”
闵彦殊慢悠悠跟他一一道来,“我可以原谅你,不过也只能帮你执行期限延迟一个月。四个月之后如果还是还不清,依旧要去监狱。”
天文数字的还款,堪比吞噬一切的黑洞,别说现在分文不剩,就算以后有了薪水,都会连同他此生的自由一起噬食殆尽。
“帝都的律法,人人必须遵守,我也不例外。依照我们的情分,本来可以先帮你垫上,可是……”
“可是探局不允许,我也没办法。”
祝容槿不熟悉帝都律法,学长说的话,他并不怀疑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