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周元青心不在焉地擦杯子。
岳英撇撇嘴,习以为常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今天老板又来了!你说他为什么呀,以前小半年都不一定来一次,这都连着三天了!”
“不知道。”
“哥,你也太淡定了,你就没想过老板视察这件事也是跟咱们息息相关的吗?”
“有什么相关的?只要你不天天找人聊天摸鱼,视察也察不到你身上。”
岳英刚想说话,周元青的手机响了。上班时间原本是不允许拿手机的,并且还是在老板在店里的情况下。
岳英以为他不会接,但没想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应了两声,表情变得有点奇怪。
“怎么了?”岳英好奇地问。
周元青放下手机:“老板找我。”
岳英脸上立刻带上了同情:“我就说吧,老板的异常肯定跟每个员工息息相关。”
冯译在二楼一个包厢里,周元青推门进去:“冯哥找我?”
沙发上的男人三十多快四十,中等身材,长相是扔人群里找不着的那一挂,从头到脚都很普通,一点也不像传言中涉黑涉毒的样子。
他见周元青进来,掐了手里燃着的烟,拍了拍自己旁边,示意他坐下。
周元青没坐沙发,伸脚勾了个凳子,坐在他下首。
冯译也没在意,闲聊似的问:“这段时间店里怎么样,还算和平?”
“挺好的。”
同样是老板,周元青对冯译绝不会像对段文文那样随便,拿不准他的意思,谨慎而简短地回道。
冯译的话题东一句西一句,从店里生意不如以前到最近搞到一盒不错的茶叶,唠了半天也没个重点,仿佛真是无聊了找人过来聊聊天。
周元青对提心吊胆地陪老板闲聊这件事一点兴趣也没有,硬着头皮接话。
绕来绕去,绕到了周元青被灌酒的事情。
冯译说:“阿青,这事儿是冯哥对不住你,早知道那群人没数,不过火不惹事也就随他们去了,没想到还灌到你身上了。”
傻子才把老板的道歉当真,周元青左耳进右耳出,听完就当个屁放了,客气道:“没有,是我酒量不好,扫了冯哥朋友的兴致。”
冯译笑了一声:“什么朋友,一群泼皮。”
“我记得你是在上大学?哪个学校?”
周元青说了个学校名字。
“哦!”冯译自己文化水平就那样,听过的大学就顶尖的那几个,周元青说的恰好是他听过的,兴致勃勃地问:“成绩这么好,学的什么?”
“工商管理。”
“哦,管理,好专业。”
在大部分人眼里可能不管是工商人力还是公共管理,都没什么大区别,要么管人要么管物,至于到底能不能刚毕业就进管理层专业对口,那不重要。
冯译想了想:“我自己有个小公司,你知道吧?前两天人事变动,缺人了,你要是有空就在我那公司挂个名儿,工作时间自由,酒吧这儿还是接着干,给你发两份工资。”
“什么公司?”
“投资管理,”冯译说,“换个直接点儿的说法,高利贷。”
天上不会掉馅饼,尤其不会掉在自己身上,如果真的掉了,估计是馅里有毒。
周元青明白这个道理。
他低着头,不知道冯译看没看他,只能听见他拨弄手里打火机开合时清脆的吧嗒声,规律又缓慢,像胸有成竹的猎人故意发出的脚步。
他以为自己沉默了很久,其实没有,在冯译的视角中,只是短短几秒,他这个胆大心细的员工抬起头来,眼珠黑白分明如水洗,用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说:“好。”
投资管理不是高利贷哈,就是一个外壳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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