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师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载!有客了!”
这种时候不好打车,王强心里暗骂,真不知道大老板到底有什么癖好,选在这个点交货,路费还不给报销!
他不死心地纠缠:“你等还不知道等多久,说不定送完我这一趟回来正好能接上,而且万一上一单跑了呢!你今天晚上不就白等?”
出租师傅不吃这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有客,找别人吧!”
王强无法,愤愤地走到路边,打电话叫了车。等了有半个小时,才有车缓缓停在他面前。
前面的车刚开出去,周元青拉开停在门口的出租车车门,对师傅说:“跟上前面的车。”
这师傅估计是见惯了大场面,连天天晚上等在门口这种要求都能答应,跟个车更是不在话下:“得了,老板您要隐蔽点还是高调点的?”
“隐蔽点。”
一踩油门,出租车不远不近地缀上了前面。
夜路无聊,师傅搭话道:“你跟他车是为了啥,你俩什么关系?”
“我女朋友给我戴绿帽,前边那个就是奸夫,我去捉奸。”
“哦……”师傅一脸恍然,面露怜悯地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后座的青年,“没事,帅哥你这么帅,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嗯。”周元青眼睛一眨不眨,一心二用地应声。
两辆车一前一后,走的路越来越人迹罕至。
出租师傅嘟囔:“奇了怪了……”
许久之后,前面的车慢慢停下,周围已无人烟,只有一片黑漆漆的废弃工厂。
“靠角落,熄灯熄火。”周元青说。
出租师傅照做了。
前面的车上走下来那个男人,怀里抱着周俭。
“你女朋友跟奸夫约在这里啊?”出租师傅讪讪地说,“连孩子都有了哈……”
周元青盯着远处那个男人消失在废弃工厂里,没接他的话。
“以后晚上不用守在酒店了,多出来的钱也不用退了。”
他飞快地说完,推开门下车,长腿一迈,动静极轻地跑向工厂里。
“怪……”师傅看着他进了方才那个男人进去的地方,摇了摇头,“那厂建的时候不合格,以前死过不少人呢,现在的年轻人,胆子真大。”
周元青跟着那个男人进了一栋塌了一半的楼,半个结构都是露天的。他没有轻举妄动,借着微弱的月光,谨慎地扫过每一个角落,顺着楼梯慢慢往上走,接近顶层,耳朵突然捕捉到一丝几可忽略的响动,周元青肾上腺激素瞬间飙升,完全凭直觉一偏头,险而又险地躲开了一道破风声,敏捷地后退几步,脊背抵在了墙面上。
对面站着那个男人。
王强一击落空,遗憾地掂了掂手里的钢管:“早就看见后边有车跟着,临时换了地方,没想到还真是冲老子来的!”
月光从坍塌的半边照进来,他看清了面前这个人的脸,嗤笑一声:“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他声音一顿,仔细看了看。
“我想起来了,你是周俭他哥哥。”
周元青不着痕迹地扫了身边一圈,不知道是被提前清了场还是什么,周围竟然没有任何能用作武器的东西。
男人还在说:“原来你是为了那个小崽子追过来的,一路追到a市都没被发现,倒是有本事。”
“周俭呢?”周元青一字一顿地说。
“老子需要跟你汇报?”王强耐心告罄,“既然你已经发现了,今天就别走了。”
话音刚落,那细长的钢管已经到了眼前,周元青早有提防,拧身躲开。攻击如雨点一般落下来,周元青毕竟是个骨肉尚且没发育完全的少年人,跟强壮的成年男性,尤其还是亡命徒根本没法比,勉强躲了几下,钢管再一次直冲脸面而来,周元青躲不开,抬起手臂硬抗了一下。
钢管和肉体相撞,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钝响。周元青一声闷哼,眼前一黑,差点软倒在地,咬牙撑住了,趁对方打中了的片刻放松,灵活地闪到王强身后,单手卡住他的手臂用力向后一拧。
男人痛叫一声,钢管哐当落在了地上。这一下已经是超常发挥,周元青并不贪多,迅速捡起钢管,撤到了里男人三米远的地方。
周元青痛出了满身冷汗,手臂不正常地扭曲着,肯定已经断了,他甚至能感觉到皮肉被骨刺扎穿的怪异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灌进衣服里,把周元青被疼痛钝化的脑子吹清醒了几分。
王强已经打红了眼,丢了钢管,竟从腰后掏出一把刀来,猛地又扑上来。
周元青在那刀落在自己身上之前,一棍甩在他腰上把男人撞出了近一米,而自己也被逼到了楼边,再往后几步就要摔下去。
风刮得越来越狠,楼台上大大小小的水泥碎石被刮得到处乱滚,落下楼,连个响也听不见。
两人缠斗几轮,周元青断掉的手臂到底还是拖了他的后腿,随着断处血液的不断流失,周元青的四肢越来越沉重。
两人眼里都只剩下反射着月光的冷硬金属,谁也没注意到黑暗角落里的微弱响动。
周元青完好的右手臂隐隐发烫,每次抬起来都艰难万分,王强却越战越勇,挥刀的速度又快有没有章法。
雪亮的刀刃映在收缩的瞳孔里,周元青却连手都抬不起来。
就在刀锋将要落下的一瞬间,男人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