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中闪映着点点星光，层层叠叠的居民楼中家家户户都亮着，像是给漆黑的夜点缀了几盏灯火。
房间里没有开灯，全凭窗外的光映入，把房内照得一片昏暗。
我单手支着下巴坐在床边，默默地看向窗外。
今晚是除夕夜。
以往的这个时间，母亲会在客厅包着饺子，父亲坐在沙发一侧看着电视，我和哥哥则在房间里打着游戏。小小的家，平平淡淡却又温馨和睦。
如今，一切都已然不复。家里只剩我和哥哥，只余下一片清冷和寂静。
“晓晓，吃饭了。”哥哥在门外喊我。
“好。”我应了一声，从床上下来，往客厅走去。
餐桌上摆着满满一桌丰盛的菜，我的位置前还放着一盘饺子，都是哥哥做的。
我记得我刚升初一的时候，有一阵子外婆的胃炎发作，母亲跑到乡下去照顾她，家里只剩下我、哥哥和父亲三个人。
父亲不会做饭，只好带着我们到外面的饭店解决一日三餐。
我想念母亲做的家常饭，便天天跟哥哥唠叨。
没想到哥哥竟然暗自记下了，从那以后他便开始学习做饭，最后练出的厨艺甚至比母亲还要好。
每当他做完饭后盛到我面前，我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夸赞很好吃的时候，他总是漾起满足的笑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那般快乐。
从那时开始，哥哥就已经很爱我了吧。
哥哥给我斟了一杯白酒，放到我面前，“要喝一杯吗？”
我摇了摇头，心下有些奇怪。他以前从不让我碰酒的，因此我也从未喝过酒。
他轻叹了一声，“以前的你活得无忧无虑，每天脸上都挂着笑。可是这一年，你很少再对着我笑了。”
他摇着手中的酒杯，眼底的忧郁愈发深重，“酒有时的确是个好东西，能让我们忘记悲伤，心里快活一些。”
他的目光望向我，“要尝尝吗？”
我默默端起眼前的酒杯，放到嘴边轻啜了一口。
辛辣又刺激的口感，仿佛灼烫了我的口腔内壁。
我忍着不适又喝了几口，只觉得喉咙都被烫得发干烧热。
神经像是被猛扯了一下，开始一抽一抽地痛。伴随而来的是久违的愁绪和忧伤。
我以为经历过那么多，我的心早已经麻木了。
没想到还是会被轻易地挑起情绪。
我遮掩着情绪，转过身子背对哥哥，匆匆擦去眼角的泪。
晚餐在一阵沉默中结束。
近来我和他之间的话越来越少，我们似乎成了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们之间似乎真的无话可说了。藏在心里的秘密让我们之间多了一层芥蒂，压抑着的不可言说的感情也让我不知如何与他相处。
我只能保持沉默。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一旁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次我从辛辣的味道中隐隐尝到了几丝甘甜清冽，脑袋有些眩晕，心情也变得飘飘然起来。
果然，酒是个好东西。
我拿起旁边的酒瓶，想再给自己倒一杯，却被哥哥止住，“晓晓，别再喝了。”
“我要喝。”我有些不满地看向他。我想要用酒来忘记心里的郁结。
“不行。喝多了你会难受的。”他向我摇了摇头。
“那好吧，”我自讨没趣地从椅子上起身，“那我先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