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以前那个大的空荡的地方里,严具陈觉得他这次没有以前那种心里无所谓有无所谓无,哪里都一样的态度了。
因为,这里有他日夜都想见到的人。
严具陈本来不用专程回一趟家来放东西的,但谁让王秘书留在云城了呢。
估计未来一段时间,五楼都将少一个电灯泡了。
医院里,严具陈坐在病床旁边,看着一旁的护工给严七铸送吃送喝,间或掺杂着两个人的眉来眼去。
严具陈咽下心里的恶心,等着严七铸的训话。
严七铸眼神淡漠的瞥了严具陈一眼,悠悠开口道,“这一趟出差时候不短,收获多少啊?”
严具陈的声线听不出情绪起伏,反而像机械汇报一样,捡了些不轻不重的垃圾话换了个方式说了出来。
严七铸越听,花白的眉毛皱的越厉害,到最后,直接团成了一团黑白的线球,挂在一张劣质地毯一样的脸上。他拍了拍护工给他升起来的小桌子,仿佛还有当年在闻筑董事长办公室里挥斥方遒的资格。
“我早就跟你说了,对付这种闹事的家属,最好的办法就是恩威并重,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你还非要牵扯进来建设局那帮牛鼻子,我看你就是嫌自己事儿太少!”
严具陈不吭声,垂下的眸子随着盯着床边的心电监测仪器。
红绿两色的线起起伏伏的交织在一起,什么时候能恢复平静就好了……
在他看来,这种仪器单机械运作的声音远比床上这具腐败的身体发出的嚎叫更为动听。渐渐的,他在老东西胡乱的嚷嚷中开始想宋闻璟在干嘛,会不会又在处理那些冗杂的文件,他有点后悔没把王建设带回来了。
有他在,宋闻璟起码可以轻松一点。
严具陈这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模样更是气的严七铸肾疼。
他轻蔑的哼了一声,才缓缓开口道,“你现在是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但是,你别忘了,小子。我才是闻筑的董事长,握着集团股票大头的人!”
严具陈漆黑的眸子突然转过来,死死的盯住虚张声势的老不死,“我翅膀再硬,也比不上您心硬,竟然想到安插进来两个小兔崽子来给我使绊子。”
严具陈明明只是不含情绪的随意一眼,却看的严七铸毛骨悚然,他又用力拍了拍护工桌子,却不料让自己先岔了气,剧烈的咳嗽起来。
等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严七铸灰白的脸色带上了一丝得意,“说起来这个,我还有个事没有告诉你,我打算提小期成总监,这个孩子,有实力又谦逊,他坐上总监的位子,我放心!”
严具陈冷笑一声,漫不经心道,“好啊,你就算提他做董事长,只要你想,又有什么不能的?”
严七铸抬头,几乎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厌恶,“你滚!给我滚!滚的远远的!”
严具陈如蒙大赦,扭头就走,恨不得离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再远一点。
倒是严七铸,看着严具陈毫不留恋的背影,气的半死,灰白的脸色硬是涨成了猪肝。
眼下这个时间点,已经快要下班了,但严具陈还是让司机开去了公司。
无他,他还是想快点见到宋闻璟,哪怕只是跟他一起下班。
再次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的时候,严具陈一把把人拽进他的办公室,把门反锁的同时把人带进了他的怀里。
宋闻璟被迫把下巴支在严具陈的肩上,严具陈用力至极让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揉碎了。
他安抚的拍了拍严具陈的肩,“怎么了,才刚一见面的。”
严具陈沙哑的声音响在宋闻璟耳侧,他低声说,“宋闻璟,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宋闻璟眉眼一片冰凉,单就严具陈不知道罢了,听到严具陈有事和他说,他挣扎了一下,离严具陈远一点,正色道,“什么事,你说。”
严具陈看着宋闻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少见的勾起唇角笑了笑。他的手指点了点宋闻璟的胸口,“你瘦了。”
宋闻璟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工作上的正经事儿,没有想到是这个。他放下手里的文件,开始不疾不徐的给严具陈整理桌面,“怎么会,才几天啊。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什么工作上遇到的问题呢。”
严具陈没吭声,就安静的垂着头看着宋闻璟给他收拾桌面。其实,他要说的不是这个,也不是工作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