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具陈从人堆里抽身出来的时候,宋闻璟正在角落里拿叉子戳着一块布朗尼,巧克力蛋糕已经被他锤捣成泥。
严具陈嘴角勾起,内心累积起来的疲惫都散了。他轻松的把叉子从宋闻璟手里夺过来,施施然落座到了他的对面。
宋闻璟有些诧异,但他反应过来就要把那堆巧克力泥往一旁花瓶后面推,像掩盖他无聊的证据似的。
严具陈也不拦着,他收敛起了身上所有的锋芒,十分专注的盯着好像很无聊的兔子。
这目光盯得宋闻璟毛骨悚然,此刻的他就像被恶狼盯住的兔子,如果不是在外面的话,在私下里他这样被盯着的征兆就会是他整个人即将被带到床上。
现在在外面,宋闻璟也知道严具陈不会胡来,他从旁边挑了块茉莉乳酪的小块点心,然后推到了严具陈面前,“你饿了吗?”
严具陈摇了摇头,他看够了坐在凳子上乖乖巧巧等着他的宋闻璟,才轻轻点了点宋闻璟的嘴角,把上面沾着的一点饼干屑给带了下来。
宋闻璟早在他伸手的时候,就下意识后撤,但他后面就是露台的门,他退无可退。
严具陈挑挑眉,嘴角的笑意已经淡下来了,但眼中的笑意还不浅。
身后的音乐已经换了又换,现在这一曲是蓝色多瑙河,大厅里的灯光依旧璀璨的闪人眼,水晶球映在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显得那双眼多了好多真诚。
好不容易拜托了纠缠的孟鹤堂在大厅里来回穿梭着,试图寻找严具陈的身影,现在,他又有些遗憾于宋闻璟不在这里了,若是他在,相对之下,他也没那么无聊了,单单看着他,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他找严具陈也是有点想要旁敲侧击的问问严筑的员工福利待遇怎么样,他自己无论以任何理由发给宋闻璟的红包他都不会收,不知道他的生活还过得去吗。
宋闻璟主动对上严具陈戏谑的目光,朗声道,“怎么了严总?”
严具陈顺着宋闻璟嘴角而下的手指落在了他胸前的胸针上,闻言抬起头来,“没怎么?你很无聊吗?”
宋闻璟抬眼望了望四周,缓缓笑到,“怎么会?这里这么热闹。”
严具陈知道,如果宋闻璟真的喜欢这种热闹的话就不会一个人躲在这种地方了,这次是他考虑欠周了,没有想到宋闻璟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其实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的。
他执起宋闻璟的手腕,示意宋闻璟,“跟我来。”
猛然被严具陈牵起了手,宋闻璟控制不住挣扎了一下,但没有任何用,他只能跟着严具陈踉跄了一下,“严总,你去那里?”
严具陈竖起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可千万别再把那些人引过来了。
宋闻璟的心脏控制不住失频了两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击了他,但他来不急反应,就被严具陈拽了出去。
现实不是电视剧,却胜似电视剧的巧合,命运就像两个恰好吻合在一起的齿轮,开始推动变化的到来。恰好绕过一根柱子的孟鹤堂刚瞥到严具陈的侧脸,就被另一个更吸引他眼球的身影给惊的呆在了原地。
……是宋闻璟!!!
他注视过那背影无数次,所以无论那背影是有怎么样的衣服轮廓,他都能一眼认出来。
但紧接着,他心头除了被时隔一个月多月再次重逢击中的喜悦,另外一抹疑云浮上了他的心头。
宋闻璟和严具陈竟然真的一起出席了这种规格的宴会,他们两个是上下级的关系吧,可他愣是从这种上级和下级的简单关系中瞧出来了点不对味儿,可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味。
犹豫只在刹那之间,孟鹤堂就近拔腿迈向了另一个露台,是和他们两个进去的那个露台最接近的露台。
也是酒店这种欧式古堡的建筑露台这么多,才给了他可乘之机。
孟鹤堂能听见自己如同鼓点急促的心跳声,推开门弓下腰的那一刻,他把自己想象成了鬼鬼祟祟的小偷,但他安慰自己,要是两个人在谈工作上的重要事情,他立马就走。
椭圆形的露台上,被装扮了几盆应季的花,风光霁月的孟鹤堂孟小公子就这么蹲在阴影里,借着花盆的掩映望向了对面,缓缓睁大了他那双桃花眼。
宋闻璟突然被带进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呢就被推到了露台靠里的一面墙上,十月里了,外面的墙冰冰凉凉的,透过西装和衬衫让宋闻璟的腰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严具陈跟野狼一样幽幽的绿光都把想干什么表达的一清二楚了,宋闻璟也没发现,反而想开口问问严具陈发什么疯。
“严总,唔——”
严具陈贴上两瓣粉嫩的唇瓣,熟练的启开关口,长驱直入桃源世界。分神间,他想他突然知道了宋闻璟刚刚吃的糕点是什么样味儿的了。
肯定有一块是甜甜的桃子味。
被突然拉到露台上,只为这点破事,宋闻璟无语凝噎,他知道严具陈有的时候就是个被下半身完全支配的蠢货,但没想到他蠢到了这种地步,在别人的地盘呢,就憋不住了。
夜风冰凉,从东边刮到西边。孟鹤堂目睹着这一切,修炼的一张完美的含笑露威的面具在此时碎的一干二净,充满了一片被天雷击中的空白之色。
甚至,他的手指都深深陷入了花盆的泥土里,指缝被他最厌恶的污秽之物填满了。
孟鹤堂清楚的听到来自他的世界观崩塌的声音,好像他一直以来纠结的东西在这一刻都化成了齑粉。
他的纠结,他的彷徨和他的愚蠢,此刻都有了鲜明的证据。
可笑!可笑至极!
所以,原来宋闻璟的复仇就是这样复的吗?用身体爬上严氏少总的床,来换去一点微末的地位。
那边亲吻火热,可那更像是刺破虚伪假象的当头一棒,敲醒了宋闻璟千方百计的伪装。
怨恨,恶毒的揣测,和孟鹤堂自己都没察觉出的嫉妒充斥了他被人夸作君子坦荡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