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忏晚知道他一直拒绝不了谢子衿,最后认命似的,推门走了,谢子衿紧跟在后
车上,他们一路无话,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俞忏晚的不自在,几次的欲言又止,偏偏谢子衿全当没看见,默不作声,他莫名突然有些暴躁,或许是因为他的隐瞒,又或许只是因为俞忏晚
终于到了地方,俞忏晚第一次带谢子衿回了自己家,第一次以这种形式带他回了自己家
谢子衿也是第一次见俞忏晚住的地方,与预想中的完全不同,他以为会跟他在公司里的房间差不多风格,冷淡,理性
没想到,这里的家没有坐落于昂贵的CBD,只是隐没在一个街市小巷,谢子衿的路虎突兀的出现在那,风格极具的不搭,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这里意外的冷清,餐馆纷纷挂上暂停歇业的挂牌,俞忏晚感叹的对他说,这里曾经是他生活的地方,喧杂声到处都有,却从未觉得聒噪,摊贩叫卖声,交易讲价声,儿童嬉闹声,小时候在这里,他真的拥有过一段充实的时光,宛如梦境
“那现在呢…”谢子衿不解,“现在怎么变了”
“这里要改造了”,俞忏晚很少用这么低落的情绪,谢子衿也认真的听着
后面是一条历经几十年的街道,见证了一个又一个咖啡馆的到来和分离,人们也逐渐接受了它的更新换代,因为总能有一家,可以符合他们内心的期望,在这里工作或学习,没有人来打扰,透过玻璃窗户,看着外面的老人与狗,孩子与猫,感受到真实的烟火气,家就在不远处,是他们内心的归属
俞忏晚惆怅的说,“我很后悔,因为我曾经总觉得里边的物价不值得,所以一直没有进入任何一家,而现在,它们要消失了,我才真正的意识到,我丢失的不是某一家咖啡馆,某一杯咖啡,而是那再也回不去的时代”
他继续说,“所以,后来的我,看到想要的,就会去争取,我怕它会因为我的犹豫,某日悄然溜走,听到不赞同的,也会指出,我怕会因为我的不作为,而改变其本该应得的结果,对于我,最差的结果也不外乎是失去,这样的后果我能承担,所以,我不害怕”
但俞忏晚同时也是懦弱的,他无法接受谢子衿的消失,无法忍受听不到他的声音,所以他面对谢子衿是退缩的,他害怕前进一步的后果即是分离,那他宁愿就这么带着这个秘密和他一直吵吵闹闹下去,就算看着他结婚生子,就算看着他和别人共度余年,就算一辈子谢子衿也察觉不了他心底的爱意
谢子衿观察着里边一切,长久的空置已经积灰,几十平方却不显拥挤,每一处都有恰到好处的置物,看着俞忏晚熟练的打开设施,然后开始翻找,然后就看到他拿出了房产证
“你要租掉?”
俞忏晚摇了摇头,“转让”
“你没毛病吧,马上要拆迁了,这时候你转让”
“我,我不缺钱”
“你管这个叫理由”,谢子衿定定的看着他,俞忏晚的状态从那个电话开始就不对劲,他仿佛想通了什么,“俞安溪逼你的?”
他很肯定
俞忏晚震惊的看着他,谢子衿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威胁你”
俞忏晚欲言又止
“转给我吧”谢子衿叹了口气
“什么?”
“我想要,所以转给我吧”,谢子衿重复,“或者你告诉我她到底能拿什么威胁你”
“二选一,你选哪个”谢子衿难得强硬
俞忏晚默默的把薄薄的红本递了过去
谢子衿没有在开玩笑,他在等,等着俞安溪主动找上门,等着俞忏晚自己开口
一切敲定流程,他俩站在人民政府的门口,谢子衿率先开口,“去哪儿”
俞忏晚知道他在问自己,“我,回公司吧”
俞忏晚其实在谢子衿的对面楼层买了套房,装了块巨大的落地窗,单面镜,透过窗户就能看见谢子衿房间的布局,他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小心翼翼的偷窥着谢子衿的生活,以填补自己丑陋的内心
“走吧,我送你”
俞忏晚几乎是一到公司就接到了俞安溪的电话,“俞忏晚!收拾好了没!”
“房子已经不是我的了,很早就被卖出去了”俞忏晚淡定的撒谎
“卖给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