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州府的城墙建于明朝初年,非常坚固。
但是,由于城墙建造的年代久远,维护方面的问题也很多,脱砖跑漏的小毛病比比皆是,清军入关后穷兵黩武,到处进攻,自然顾不上重修城墙。
两具半截船停在城楼下,在炮弹击中的位置开始挖掘城墙,清除表面碎裂的墙砖后,里面的一层夯土被雨水长年侵蚀,挖起来也比较轻松。
不过随着深度的增加,挖掘渐渐变得吃力,这种城墙土胚都是用熟土反复夯实,再经过两百多年的自然挤压,土质已经变得紧密无比,像砖石一样坚硬,一镐头下去,只能在墙体上挖出一个小坑。
城门洞里的速度较快,但也只是相对而言,挖掘速度还在一个数量级上,属于蜗牛和乌龟的区别。和半截船遇到的问题一样,楚军士兵越往里挖越吃力,捻子指挥大家进行二次爆破,然后用镐头慢慢改造洞穴的结构,一直忙到后半夜,终于把两口装满火药的棺材安装到位……
城楼上的清军已经发现不对。
捻子到现在为止,只进行了一些小型的爆破,城墙引起的震动并不大,但是清军多多少少也有所察觉,哪怕不知道楚军在干什么,但这么多楚军士兵像蚂蚁一样在城楼底下忙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清军士兵禀报上去,孙柏安和牛佺、徐斌等人亲自来查看。
城楼上受到了楚军大炮的重点关照,弓箭手和火铳手更是时刻保持警惕,把清军打得抬不起头,对城下的干扰非常有限,孙柏安等人冒着危险查看了一阵,正好赶上楚军的一次爆破,城楼上有明显的震感。
牛佺被吓了一跳,但又摸不着头脑,只好向徐斌和孙柏安两位内行请教。
“两位协台大人,南蛮这是在干什么?”
“哼,还能干什么?挖墙根呗!”徐斌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南蛮异想天开,不但在挖墙根,还用上火药了。”
牛佺非常担心:“那怎么办?任由南蛮这样挖下去,城楼岂不是保不住?”
“牛府台不必担心!”徐斌对这个军事外行很无奈,耐着姓子指点道:“黄州城墙厚逾三丈,南蛮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气,一天能挖几尺?不等他们把城楼挖倒,朝廷大军回头过来,就把这伙南蛮灭了……”
要想把城楼挖塌,只要把底下的城墙挖空一小半就够了,但这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楚军哪怕昼夜不停,起码也得干个四五天。
用火药炸城墙更不靠谱,当年李自成打开封就用过火药,没把城墙炸开,却炸死了很多自己人,黄冈之战正在关键时刻,楚军白白耽误时间精力,无疑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汪克凡不过如此,徐斌觉得自己非常倒霉。
要不是那个阿礼哈超哈章京贸然出城迎战,又怎会轻易丢了咸宁县?可恨的是,那个阿礼哈超哈章京身死罪消,却把徐斌害苦了,不但成了一个等待惩处的败军之将,手下的士卒还当了楚军的炮灰,这两天在黄冈城下死了足有上千人。
可恨!可恼!徐斌的情绪有些激动,对着牛佺滔滔不绝,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