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克凡猛然回头看去,武昌府衙隐隐有厮杀声传来!
……
带着部下急匆匆赶回武昌府衙,大门处一切如常,汪克凡刚刚松了一口气,史阿大却苦着脸跑了过来。
“四合教的贼人从侧墙翻进武昌府衙,杀进监舍,劫走一名犯人,还伤了咱们两名兄弟……”史阿大受伤了,左臂上包着一块汗巾,上面血迹斑斑。
汪克凡一惊,大踏步向监舍走去,进门就看到两具衙役的尸体,粉墙上还有一行血写的大字,字迹龙飞凤舞,说不出的张扬得意。
“鳌鱼脱却金钩去,摇头摆尾不再回!”
仿佛一层窗户纸被捅破,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四合教攻打武昌府衙门,就是为了劫狱救人!
从头回想整个过程,事情的脉络变得非常清晰。
下午搔乱发生之后,四合教发现有机可乘,对武昌府衙进行了两次试探,然后全力进攻,想要劫狱救人,眼看正要得手的时候,却被及时赶到的恭义营新兵打败。四合教随即集合大量人手,声东击西,大张旗鼓地猛攻布政司衙门,用调虎离山的计策把汪克凡引走,再派高手精锐偷袭府衙中的监舍,劫走了营救目标。
好算计,简单却实用,汪克凡不知道他们的目的,结结实实上了个恶当。
他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救走的到底是什么人?布政司一战,四合教死伤被俘一两百人,就为了换这个囚犯一条姓命。
恭义营今晚一战虽然大获全胜,但也死伤了十多人,早知道武昌府衙中藏着一个祸胎,汪克凡肯定有所应对,可以避免这些伤亡……
汪克凡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转身出门直奔后堂,吴炳安正在屋中长吁短叹,见他突然闯了进来,吓了一跳。
“汪将军,贼人退走了么?”
“已经杀退了。”汪克凡强忍不悦,问道:“吴府尊,监舍中被劫走的那人到底是谁?和四合教有什么关系?”
“和四合教有勾结!不会吧?他的名字叫……,叫什么来着?反正是秋后勾绝的重犯,年龄不大……”
吴炳安一问三不知,但却非常热心,命手下衙役去取那人犯的案件卷宗,又询问知情的衙役典吏,里里外外的忙乱不停。
没想到这位吴知府是个天然呆,汪克凡只觉得哭笑不得,看他稀里糊涂的样子,事先真是毫不知情。
所谓不知者不罪,汪克凡不愿迁怒于他,叹口气说道:“人犯既被四合教劫走,府衙就暂时安全了,我想查一查这伙贼人的下落,把人犯追回来……”
和四合教斗了一晚上,汪克凡输得很不服气,伤亡了十多名新兵,更让他心疼不已,一腔怒火无法对吴炳安发作,全转到四合教身上了。
“不用,不用,府衙安全就好,人犯丢了就丢了吧!”吴炳安吓了一跳,连忙安抚汪克凡:“今天城里闹出这么大的乱子,监舍里死个人是小事情,就报个暴毙身亡吧,汪将军不必担心!”
死囚被四合教从府衙中劫走,吴炳安和汪克凡都有责任,吴炳安干脆卖个人情,把这件事扛了下来。
开玩笑,一个死囚有什么要紧?没必要去追查。万一那些贼人去而复返,府衙中没人守卫怎么能行?!
吴知府的管理能力明显有问题,汪克凡等了十几分钟,当衙役再次禀告找不到卷宗的时候,他终于失去了耐心。
“末将先去安排府衙防务,府尊这里有什么消息,就派人来找我……”
“好好好,正事要紧,你先去忙吧。放心,只要守住府衙无事,我必定在何军门面前为将军请功!”吴炳安一家老小都住在府衙中,今天晚上受惊不轻,对汪克凡这个救命恩人分外亲切……
汪克凡绷着脸回到前院,查不到四合教的线索,让他十分憋闷。
史阿大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小声禀报道:“汪把总,京家少爷想要见您,说是有要紧事。”
京家少爷?汪克凡一抬头,看到大门处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稚气少年,两眼亮晶晶地盯着自己。
原来是他!这少年名叫京良,今天下午汪克凡打抱不平,救了他的姐姐,还抓了一个左良玉的千总。大半夜的,他跑来干什么?
京良却已经迎了上来,跃跃欲试地说道:“汪将军,我知道四合教的老巢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