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终究,还是不甘心,不想放手。
楼沁拿出手机,熟练地拨出那一串铭记于心的数字,嘟声渐长,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
她忍着哽咽,一遍一遍拨打凌聿风的号码,只可惜,从未接通。
她不懂为什么,楼克齐变了,楼钰变了,连凌聿风都变了。可是曾经的过往又历历在目,如果不是她的错觉,他们真的是很幸福啊。
手指颤抖着,在屏幕上按了很久,才打成一句句完整的话发给他—溲—
“凌叔,接我的电话好不好?”
“凌叔,我现在很需要你,你不要和我怄气了好吗?”
“凌叔,我爱你。恧”
“请别不要我。”
每敲上一个字,她的眼泪就落下一颗,屏幕上积攒了很多的水光,可唯独等不来他的回应。
她问了三次‘你爱我吗’,都没得到他的答案。
颓然地将手机放下,连同她的心一起,掉在地上。
忽然地,手机震动,铃声大作。
楼沁感觉到一阵活力重新注入她的身体,急急忙忙将手机拾起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心脏如雷地跳动着,她急躁地将手机贴在耳边,“凌叔,你终于肯理我了!刚才在医院你不要生我的气,我是太害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竟然不是......”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很轻的一声,分明不是凌聿风的声音。
楼沁刹那像是被点住了穴道,一声不吭。
“楼沁,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放手呢?”楼钰的声音小声地传来,“我一直没敢和你说,就是怕伤害你。凌聿风只是贪图一时新鲜,怎么会真的喜欢上你?他身边接触过的女人那么多,有哪个像你这样......算了,这话要是说了就太过分了。我只问你,爸有没有和你说过,你亲生父亲是怎么死的?”
楼沁想问,却发不出声音。
那头,楼钰自顾自的说,“是艾滋病。二叔生前风流,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后来染了病,又把你抱来,说要给自己留个后。我爸妈念着兄弟情,又觉得咱们有血缘关系,才把你一年一年地拉扯到这么大。可如今这种状况,咱们姐妹俩只能有一个人幸福,你觉得爸妈会选择谁?”
“楼沁,你现在还小,不懂婚姻和家庭并不只是有爱情就足够的。凌聿风和我都是成年人,我们懂得成年人的规则。你想想看,现在凌聿风将你带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他?年纪摆在一边,你们的学识、能力、素养水平,都不在一个阶层上。甚至别人为难你一下,你都会不知所措。可凌聿风需要的女人,是能并肩和他站在一起的。”
“还有你父亲的事,被别人知道后,还会觉得你和凌聿风门当户对吗?你只是一个染了艾滋病的公子哥留下来的孤女,就算凌聿风肯,他的父母肯吗?楼沁,你才十八岁,等再过几年,你瘦下来,出落得更漂亮,到时候什么样的男人你都配得上,可是现在.......”
“.......”
楼沁红着眼睛,努力挤出一丝声音,“你会好好对他的,对吗?”
“会。”楼钰答得肯定。
那就好。
听到楼钰的回答,她心里释怀了很多,至少,她给不了的楼钰都能给他。
从地上撑起身子,楼沁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里面摆着一个红色的绒盒,绒盒里是凌聿风在海南买给她的戒指。
她大胆求婚时的画面像是慢镜头一样在脑海里回放,那时候的快乐多容易啊。
她肿着的眼睛,划过一丝笑意。
楼沁什么都没拿,带上凌聿风给她的戒指和别墅钥匙悄悄走出楼家。
她没用钥匙开门,而是像从前一样,从一楼卫生间钻了进去。从凌聿风搬进来的那一天起,这间门窗从来没有上过锁,好像一直在给她留门。
别墅里漆黑一片,空荡荡的,楼沁没有意外,这个时间,凌聿风应该还在医院吧。
他的卧室里,因为几天没有住人,地板上落下一层薄薄的土。
将戒指放在他的床头,指腹依恋地从上面划过——
“第一个l是凌聿风的凌,第二个l是爱的意思,第三个l当然就是楼沁咯!”
“为什么不是第一个l代表楼沁?”
“随便你怎么想喽,反正在我这里,就是凌聿风爱楼沁的意思!”
凌聿风爱楼沁。
黑暗中,只剩下眼泪一滴一滴无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