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孔晟了,就是乌显都感觉面红耳热,心说这厮怎么这般无耻,这种不要脸的下贱话都能说得出口?
聂初尘在一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她柳眉紧蹙,冷冷盯着孟赞,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昔日的这位下属竟然……竟然是如此阿谀奉承之徒!
孔晟是夏邑主帅,河南道督军使和游骑将军,在当前这种乱局下,也算是一方势力首脑,孟赞想要晋身,对孔晟惟命是从也是情理之中,哪怕是他主动来投靠孔晟表忠心,聂初尘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孟赞的奉承吹捧实在是不忍听闻。聂初尘想不到世间竟然会有这种人,而这种人过去又曾经是自己的属下,让她感觉有些羞耻!
聂初尘从来不会掩饰自己内心的真正情绪,她撇了撇嘴,不屑一顾道:“孟老三,你还要不要脸了啊?裴显无耻,你比他更无耻!裴显死了就死了,你踩着一个死人往上爬,算怎么回事?”
孟赞怔了怔,却是梗着脖子辩解道:“聂姑娘,裴显罪大恶极,犯下如此恶行,让所有洪泽兄弟因他蒙羞,在下对他深恶痛疾,恨不能将其鞭尸泄愤。”
聂初尘呸了一声:“不要脸的狗东西!你口口声声说来负荆请罪,好吧——既然你主动请罪,那么,本姑娘就成全了你!”
聂初尘是真怒了。
不仅因为孟赞的无耻逢迎,还因为他刚才这一句“聂姑娘”。其实聂初尘也应该早就心里有数了,孟赞本来就是心机阴险善于逢迎之人,否则当初在车门山,他焉能从一个小喽啰一跃变成寨主手下的心腹统领之一?
只是当初的聂初尘,算是当局者迷罢了。而如今一旦作为旁观者,就一眼看穿了孟赞的本性。
聂初尘大步流星地返回房中,取出了自己的牛皮马鞭。她冷笑着在半空中挥了挥鞭,大声道:“孟老三,跪下!”
孟赞没想到聂初尘会来真格的。他更没想到的是,孔晟对此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见孔晟似笑非笑,无动于衷的样子,孟赞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再次脱去上衣,跪伏在地,口中还故作大义凛然:“在下愿意替罪人裴显接受督军大人军法惩处,孟赞纵死不悔!”
聂初尘轻蔑地撇嘴一笑,猛然一鞭抽打下去。
啪!
一声脆响,聂初尘这一鞭又狠又准,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一条红色的伤痕旋即泛起,孟赞吃痛,低低呻吟一声,暗暗咬紧了牙关,在心里将聂初尘恨得牙痒痒。
“让你不要脸!”
“让你无耻!”
“让你装乌龟王八!”
聂初尘越大越生气,她一边鞭打还一边口中怒斥,每一鞭都势大力沉,不多时就将孟赞给鞭笞得遍体鳞伤,惨叫连天。
孔晟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微笑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装傻了,要是再视若不见,手下没有轻重的聂初尘一定会将孟赞给鞭笞半死。虽然他也不齿孟赞的为人,但毕竟对方没有大错,又是主动负荆请罪,若是任由聂初尘鞭笞成重伤,在军中的影响也不好。
“好了,聂师姐,算了。”孔晟一把抓住了聂初尘挥鞭的手腕。
聂初尘恨恨地跺了跺脚,挥手摔落自己的马鞭,然后转身回房。
孟赞吃力地抬头来呻吟着道:“谢谢督军大人宽宏大量!末将知罪了!”
孟赞阴狠凶恶的目光投射在聂初尘的背影之上,但他很会掩饰,旋即借着痛苦难耐地样子,勉强在其他两个军卒的搀扶下起身来。
孟赞对聂初尘肯定是记恨在心,这不消说。
不过,聂初尘根本不在乎。
孔晟扫了孟赞一眼,淡淡道:“好了,孟赞,回去养伤去吧。本官还是那句话,在军中安分守己,战时奋勇杀敌,只要立下战功,我不会亏待了任何一个人!”
孔晟拂袖而去。
乌显轻蔑地望着孟赞,不耐烦道:“好了,督军大人都说了,赶紧回!不要在这里碍眼!”
孟赞眼眸中掠过一丝羞怒和阴沉,但面上却还是忍住痛、保持着一定的恭谨道:“多谢乌将军,在下这就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