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吴广能救他们吗?
自身难保,被王离按着打了这么久,怕是即将被消灭了。
这一看,魏国已经到了即将覆灭之际。
“天哉,我魏国之复立艰辛无比,如今却要速亡乎?”
魏咎立于临济城头,目光从远处的秦军营寨略过,看向那昏暗的天空。
他悲愤而啸。
“悠悠苍天,何人能救魏哉?”
……
相比临济城中魏人君臣的悲愤与绝望,以及那极度渴求人相救的心情。
秦营中的武臣却是过得很惬意。
他凭着一嘴练出来的好口才,加上陈王故人将军,魏之司徒成武君等等身份加持,成了秦军的一面旗帜,专门被章邯用来打击魏军士气,性命算是保了下来。
“还是我武臣机智,在这天下诸侯即将被秦军覆灭之时,成功从水中上岸,跳到了大秦船上。世人所谓识时务者,说得便是我也。”
武臣颇为得意。
在他看来章邯扫平天下已成定局,什么魏咎、田儋、项梁、景驹全都要被其扫灭。
至于河北的吴广那肯定死的更早,王离二十万大军收拾一个吴广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说起来我还得多谢吴广才是,要不是他当年抢了我的话头,率军北上去打河北。现在和张耳、陈馀一起面对王离的就是我了。没想到这吴广还做了我武臣的替死之人,哈哈哈!”
武臣一想到此事,便大笑不已。
如今阵营一转换,他很期待收到吴广被王离斩杀的消息。
而作为南方秦军的统帅,章邯这段时间的心情也很不错。
灭楚国,杀陈胜,携大胜之威北破魏军,尽收砀郡。
现在他将魏王君臣围在临济城,有武臣这个降人打击其军心士气,加上秦军战力强悍,攻灭魏国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待我灭了魏国,尽收东郡之地,想来王离那边也该把吴广杀了吧。届时吾等两军合攻齐地。他从巨鹿渡河,我自东郡攻伐,两军联手则齐国必灭。齐若灭,则天下定矣!”
在章邯看来,天下能让他重视的也就齐王田儋一人了,毕竟齐国保存的力量很完整,应是天下间最强的势力,绝不可小觑,最好是他和王离联手一起将之速灭。
只要灭了齐国,天下再无秦军敌手。
什么景驹、项梁皆是跳梁小丑,派一偏师就可解决,不足为惧。
“我得催促一下王离才是,这河北之战都打多久了,他竟还没击败吴广,若是我灭了魏国后他还无功,怕是要耽误灭齐之事了。”
章邯想了想,还是决定给王离写一封书信,让他勿要延误战机。
至于吴广能不能速灭?
章邯想到陈胜手下那些兵卒的战斗力,想来吴广手下也强不了多少,全靠着漳水长城才苦苦支撑到现在,若是王离不计代价强攻,以秦军的战斗力灭之应该不难。
“等王离砍了吴广的脑袋,加上我所斩杀之陈胜,定让天下逆贼颤栗,谁还敢挡与我大秦为敌?”
章邯露出笑容来,期待着河北之战早日决定胜负。
……
沛县外的军营大帐中。
“子房啊,我听说章邯已经将魏王围困在临济城中,而天下莫能前往救之,吾观魏国覆灭已是早晚之间。若章邯灭魏,必定东来,吾等日后该如何办呐?”
刘季脸色苦闷,双目紧盯着对面那位身着白衣的俊秀男子。
张良,张子房。
这是刘季在向楚王景驹效忠,回程路上所遇到的一位善谋之士。
张良在下邳举事没闹出什么动作,听说景驹称王后便前来相投。没想到路上遇到沛公刘季,两人相谈甚欢,引以为知己,张良熄了投景驹之心,反跟在刘季帐下。
之前刘季随宁君西攻,被秦将司马夷击败,转而去打丰邑,又被雍齿击退。后来见项梁北上与景驹相争,张良谏言刘季勿要参与两人争斗,刘季便听了他的话退回沛县,坐山观虎斗。
只是现在从魏地传来的消息十分不好,让刘季很是担忧。
张良略一沉吟,说道:“秦将章邯兵势强悍,无人救魏则魏必灭。秦军灭魏后当先破齐,然后再南下扫荡楚地。以良观之,自陈胜败亡后楚地当以项氏为尊,景驹不是他的对手,被其吞并当是定数。若欲和秦军对敌,最终还是得落在项氏的身上,沛公可见机行事,投入项梁麾下。”
刘季颔首:“子房所言甚是,日后能敌秦将章邯者,必是项氏也,吾当借其势而抵挡秦军。”
叹完之后,刘季脑海里又想到一人,不由道:“我听说河北吴王坐拥燕赵数郡,与王离对峙许久,你说他会不会胜过王离?”
张良怔了怔,接着笑起来:“王离麾下乃是蒙恬昔日旧军,战力比章邯手下兵卒更强,沛公觉得吴广能胜乎?”
“是也,河北之战没有悬念。”
刘季摇头苦笑。
天下反秦皆由陈胜、吴广二人起,刘季亦起自布衣之身,对于这首义二人有些敬佩,自是不希望对方被秦军消灭。
只是势不由人啊。
刘季叹道:“陈王死后,我为其设坛祭祀了一番。若是吴王也败亡,我亦当对其隔空遥祭才是。”
……
彭城之上,楚旗飘扬。
项梁站在城头,意气风发,望向远方。
“叔父,今景驹和秦嘉已经败退到方与去了,吾等覆灭其军已成定局,我看这陈胜的旗号也打得差不多了吧,不如将其换下。”
项羽站在其身后,提出一个建议。
因当初陈胜、吴广打项燕旗号,再加上两人黔首出身的缘故,项羽对他们一直不喜。只因项梁说陈胜的旗号能助他们收拢兵卒,并借其名号讨伐景驹,项羽这才忍耐下来。
现在景驹、秦嘉战败,他们项氏手中有了数万之众,没必要再屈居于陈胜这个死人下面。
特别是项羽听桓楚等人说了一事,心头越发不舒服。
他盯着项梁背影道:“现在陈胜虽然死了,但北边还有一个吴广在。此人被陈胜封为假王,监临诸将,叔父打陈胜所封上柱国的旗号,岂不是居于吴广之下了?此贼若是派人来命令吾等,那又该如何?”
项梁侧首,盯着侄儿笑起来。
“吴广?哈哈哈,你以为他被王离包围这么久还能活吗?”
“此辈早就是个死人了!”
项梁冷笑道:“你以为我打上柱国旗号,会被吴广命令?实际上等吴广被王离杀了,其手下残兵败将,都将以我为尊。虽然距离远了些,但我的存在便给了他们一个方向,日后说不得能聚拢些吴广旧兵,增长吾等的实力。羽儿啊,看事情你得多想想利弊才是,勿要感情用事,反弃了大利。”
项羽眨了眨眼,感觉这叔父心眼也太多了吧。
项梁却是转头,望向北方。
他和田儋一样,也瞄上了吴广的遗产。
等吴广一死,他这个上柱国就是陈胜所建楚国中官职最大者,接收陈胜、吴广二人的旧有势力那就是名正言顺。
这么好的旗帜,他怎么可能不打呢?
而等他统合了楚地,以自己的领兵本事,加上项氏的威名,项梁有信心和章邯打下去。
他项梁,将成为楚人真正的救世主。
“等着看吧,长城一破,吴广必死无疑。”
“吴广死后,我便可尽收楚人之心。”
……
河北漳水流淌,水量又比上一个月大了不少。
时间进入了秦二世二年四月,也是河北军大计划正式实行的时间。
只是在开始对秦军发动反击之前,吴广先收到了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