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能!多少人死了都不能让步的那种“不能”!有什么东西在脑海深处反复提醒他不能继续换下去,他已经站在了悬崖边,再走几步就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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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启动之前我有件事跟你说,”楚子航透过已经没了挡风玻璃的前窗看向镰鼬狂舞的黑暗里,“其实你一样会有机会,但是机会抓不抓得住在每个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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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喜欢谁,就满世界去找她,别等她来找你,她可能也在等你……别让她等得对你失望了。如果你喜欢的人要嫁人了,就跟她表白一下,就算为此要把她婚车的车轴打爆也没什么,这是你说出来的最后机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没价值,连陪葬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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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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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提着黑箱正一步步后退,离列车越来越远,金色的瞳孔中好像结着冰。
他全身缓缓生出细密的鳞片,仿佛青黑色的铠甲,鳞片猛地扣紧!同时关节逆反,指甲突出为利爪。他狂奔起来,领域爆发,炽热的黑色火流一闪而灭,车尾被熔出巨大的缺口。他一跃而起,跃入外面的黑暗。
路明非坐在长椅上,双手放在膝盖上,面无表情,像个听课的好学生。这列古董列车正以80公里的极速把满隧道的镰鼬群撞碎,耳边尽是骨骼碎裂的声音。
克莱恩想了想,迈开自己那一百零八条腿,朝着路明非走了过来,坐到了列车的长椅上面。
“他真小看人不是吗?”
“这个卡塞尔学院里的每个人都小看人,他们看起来很照顾你,其实是觉得你根本没有资格和他们一起承担什么事。”
路明非此时此刻完完全全是面无表情,眼眸深不见底。
“他们都看不起我,不是吗?”
“他们光芒万丈,而我只能提心吊胆地活着,卑微地混迹在他们之中。”
“哪怕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交换燃烧自己的生命和灵魂,荣耀依旧是属于他们的,我最终都只会是一个被世人厌弃的怪物。”
“不是人,不是混血种,也不是龙王,是彻彻底底的怪物。”
“到最终,小怪物没有了,师兄也消失了,凯撒老大也和我反目成仇了,一次又一次对抗着命运,交换着四分之一的生命……”
“但为君故……但是到最后,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说的对吗?”
“傻子兄。”
克莱恩轻轻勾起嘴角,看着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路明非,眼眸依旧漆黑无光。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这里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祂笑了笑。
“为什么要纠结一个梦的情节呢?”
“当你从梦境之中醒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是吗?”
路明非也笑了。
可是那个笑容却是那么的孤独和悲凉。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在梦里做什么都无所谓吧……反正,最终梦都是要醒的……”
“对吧,傻子兄。”
“当然。”克莱恩没有在意路明非的称呼。
祂是一个大度的神明。而且在这种状态之下,需要给祂的朋友一点儿希望才对。
“那么,傻子兄……”
路明非撑着手,从长椅上缓缓站了起来,眼眸低垂:
“给予这个梦境盛大的终结怎么样?”
“随意。”
克莱恩还是淡淡地回答道。
“呵,还真是神性居多啊。”路明非叹了口气,也没有指望神明能够继续给予多少的反应,他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呆滞了的魔鬼那里。
“路鸣泽。”
路明非懒懒散散地挥了挥手,“过来。”
路鸣泽的古井无波的神情竟然出现了一丝丝的恐惧,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喜悦,他哑声道:
“……哥哥?”
“嗯。”
“我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不过我并不在意。”
路明非学着神明嘴角微微上扬:“反正只不过是梦……不是吗?”
他走上前去,握住了路鸣泽的手,正面环住了路鸣泽。路明非缓缓睁开眼睛,就像是一次睡足之后的苏醒,又像是死过一次的重生。
但是路明非眼底那蓬勃而出的汹涌的暗金色是那么的令人震撼以及恐惧。
所有的镰鼬忽然远离了他,无声地悬浮在空中,好像他身边有个巨大的圆形空间是不能被侵入的。这些东西是在畏惧他,那个圆形空间不是领域,而是领地。他的领地,填满他的威严。
此时此刻,他掌握着最高的权与力,把整个世界都握在了掌中,如临绝顶,俯瞰群山,呼吸天地,逆者皆亡!
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对着远处舞蹈的龙王,好像要把那个龙形镇压在手心里。
然后吐出来了非常冰冷的话语:
“剥夺。”
是的,这一次是“剥夺”而不是“撤销”。
龙王壮美的舞蹈停滞在了半空之中,他愤怒地想要扑扇翅膀,让死亡的领域包裹对方。但是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已经无力掌控死亡。
龙王的权与力已经被剥夺。
路明非兴致缺缺地阖上了眼睛,没有再继续给那条弱智龙任何一个眼神,然后,他一跃而起。
巨大的骨翼张开于背后,他以翼和身组成巨大的十字,立于虚空和黑暗之中,金色瞳孔俯瞰着大地,眼底是一片冷酷无情还有君王的高傲。
他也注视着那个虚无缥缈的神明。
“这是梦境的尾声。”
他张开双手,汹涌蓬勃的力量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迅速扩张,所到之处,每一位混血种或者是龙族,都痛苦地匍匐在地,就像是膜拜的百姓。
“我,于此重临!”
……
整个梦境炸成了灿烂的金色烟。
克莱恩听到了最后路明非的问题。
“这只是梦,对吗?”
“当然只是一个梦了。”
克莱恩笑了笑,重又踏入属于自己的沉睡梦境。
周明瑞也从出租屋之中睁开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