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到这儿,神情微变,目光不再惊慌闪躲,而是落在了她的脸上。
葛郎中在一旁惊问:“你是朝廷派来的人?”
栗蔚云依旧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躺着的人:“你难道不想为自己的遭遇申冤?军械坊掩藏的必然是危害百姓,祸乱社稷之事,还请你能够直言相告。”
躺着的人眸子微缩,一瞬间失神,好似回想起什么,身子轻颤了下。栗蔚云也松开了他的手臂。
“我只记得大火,记得烧死了很多人,其他都记不清了。”他这次不再惊慌,回答的很冷静。
“不记得?”
“我真的不记得。”
她瞧着躺着的人并不像是说谎,看了眼一旁的葛郎中,询问情况。
葛郎中拧着眉头道:“昏迷了两年,刚醒过没几日,记不清当初的事情也算是正常的。”
“那还有可能恢复记忆吗?”
“他是昏迷太久缘故,按理来说,静养段时间,身子慢慢康复了,是能够记起来的。”
她沉思了片刻,对葛郎中道:“此人活着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必然是会给你和村子上的人带来杀身之祸,葛郎中不如将此人交给我,我带回城中医治静养。”
葛郎中闻言,立即的同意了。
她询问了葛郎中关于此人身体的状况。并无内外伤,只是因为躺了两年,身体太虚弱,暂时还不能够下地走路,其他并无太大问题。
她向葛郎中借了板车,然后将此人抬到板车上,把板车栓在马后。
临走的时候,她再次的嘱咐葛郎中:“此人的任何消息不要外传,以免给自己惹来麻烦,若有人来打听此人,就说家人寻来给接回去了。”
葛郎中忙点头应是。
那人躺在板车上神情有些呆滞,刚刚从屋内挪到车上,怕是也用尽了他的气力。
驾马回去的时候,正好在村子口的土地庙附近见到了牛车上的老妇人。
她瞧见了板车上的人,好奇的问:“丫头,你怎么将葛郎中家的病人给带走了?”
栗蔚云冲她笑了笑,没做解释。
待栗蔚云打马过去后,老妇人立即的拍了拍老伴道:“这莫不是偷人的吧?”
老翁责怪她道:“你就会瞎猜,偷人也不会偷一个烧成那样还瘫了的人,你若好奇待会到家你去葛郎中家问问不就知道了。”
“那我可不得去问问,若是偷人那还了得。”
老翁斜了她一眼,继续的赶车。
栗蔚云慢马缓车进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由于担心板车上的人被瞧见,用被子遮挡全身。
回到小院前,瞧见里面灯光通亮,她刚想去推门,听到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是秦安和小西。
她推开门,黑豆从堂屋奔了过来,直接迎面扑在她的身上,她摸了下黑豆,将它从身上赶下去后,堂屋内笑的前仰后合的两个人才停了下来。
小西先秦安几步走到院门前,瞧见外面板车上拉着什么,好奇的跑上前看了眼,见被子下面似乎是个人,立即的掀开,见到被子下的一张脸,吓得惊叫了声,退了几步,伸手抓着栗蔚云。
“他……他是谁?”
栗蔚云拿开他的手道:“将人扶到屋里去。”
“我……”他害怕的朝板车上的人看了眼,没敢动。
秦安走出来,也瞧见了板车上的人,心也被惊得紧了下。
“何人?”
“两年前军械坊大火幸存的人。”
秦安当即便让小西帮忙将人扶进去。小西看着板车上人的面容,心中畏缩,但是瞧见秦安在瞪他,不敢躲避,硬着头皮走上前。
躺着的人轻声歉意的道:“小兄弟,吓到你了。”
小院总共就三间卧房,秦安将人扶到小西的房间,随后吩咐小西去给此人弄一些吃的来,然后询问栗蔚云从哪儿寻到此人。
栗蔚云将此人的情况都告诉他后,道:“现在他的身体需要好好的静养,希望他能尽快的记得以前的事情。”
小西买了些东西回来,在房中照顾此人,栗蔚云和秦安便走到了院子中。
“此人的消息,你有通知胥王吗?”秦安在院子中的一个木墩上坐下来。
“没有。”她也走到他地面的木墩上坐下,“现在此人没有能够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先不必告知胥王,待他记得以前的事后再说吧。”
过了片刻,小西抱着被褥耷拉着脑袋从屋里出来。
“干什么?”秦安问。
“公子,我要和你睡一间。”
秦安知道他是害怕,白了他一眼,教训道:“去睡马厩里!”
“公子……”小西可怜兮兮的唤了句。
栗蔚云笑着调侃:“我都没见过你这么大的少年,胆子这么小的。”
小西垂着头一副委屈模样,秦安无奈的对他摆了下手道:“滚去吧!”
小西立即乐呵的抱着被褥朝秦安的房间跑去。
接下来的几日,小西一直在照顾此人,栗蔚云在小院的时候,也去看望他,得知此人名叫胡全。
胡全身体状况倒是有明显得好转,至少能够独立的做起来了,只是双腿太软,暂时还不能够站立。
军械坊的事情也模模糊糊的想起了一两个片段,但是对案情根本没有什么帮助,却也已经是很好的一个预兆。
朝廷下派官员对此案情暂时尚未有任何的进展,但是胥王那边冯锦却是对此事已经松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