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做了那么奇怪的梦。
而且梦里的自己好像才六七岁的年纪。算起来,七岁以前的记忆,她好似好全不记得。母亲说,人都是这样的,小时候的事情都记的不真切,除非是很特别的事情才会记得起来。
可是她却连一件事情都不记得,就好像有道天然的屏障拦在了七岁那个档口,把七岁以前跟七岁以后完全分开了。
不过诚如母亲说的那样,七岁以前能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不过就是跟这家的姑娘绊了几句嘴,那家的公子打了几场架,然后过不到一时半刻便忘了。所以那个时候的事情记不记得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她从来也不纠结这个问题。
可是今日真真是怪事儿,竟梦到了那个年纪的事情。而且梦里面那饥寒交迫,又格外害怕的感觉很是分明,好似是真真切切的经历过一般。
还有那股雨后葱郁的翠竹香气,竟与轩辕夜身上的香味完全一样。
人都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莫不是她日日想着这轩辕夜,所以梦里面都出现了吗?
她这般胡思乱想着,人已经跟着轩辕夜重新回到容华殿了。
此时因为纳兰誉已经到了,皇帝的心情自然转晴了,拉着纳兰誉在自己的龙椅上坐着,那喜悦的模样根本不像是昨晚才见了的样子,倒像是有那么个三年五载不曾相见的模样。
反观纳兰誉倒是无可无不可的坐着,对皇帝的问题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并不怎么走心。
见着沈瑶光进来了,他那亮如星辰的眼睛倒是闪闪发光,张嘴正要说话,却瞥见了她身边的轩辕夜,竟好似见了怪物一样,本要说话的嘴巴不由的张大了几分,目光在沈瑶光与轩辕夜身上走了好几个来回,才算是缓过劲儿了。这才有些不敢相信的对着沈瑶光道:“你竟是文亲王妃啊?”
沈瑶光倒想不出纳兰誉为什么这般惊讶,总不至于像纳兰圣雪一样,倾慕轩辕夜吧?瞧着纳兰誉那活像吞下一只苍蝇的神情,她还真是不解。
何况她还记恨着方才纳兰誉吓了她之后自己先跑掉的事情,心中很是不爽。又想着反正那皇帝对轩辕夜那般礼让,想必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至于把自己怎样。所以当下拉着脸不说话,只当没听见纳兰誉的话,径自过去坐下了。
那纳兰誉是什么人?皇帝疼爱他到没有原则的程度了。所以但凡有一点眼色的也绝对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拂他的面子。可是这沈瑶光却偏偏这么做了,还当着皇帝跟一众文武百官的面。
何况纳兰誉素来要面子,谁若是当众不给他面子了,他总是要生气的。
一边是倍受皇帝器重的文亲王轩辕夜的王妃,一边是被皇帝捧在手心里的四殿下纳兰誉,这两个卯上了,到底会有怎样的火呢?
别看容华殿上都是位高权重的大官儿,即便是他们夫人女儿公子们,个个在人前也是一副端庄得体贤良淑德的模样,可骨子里照样儿是喜欢看戏了。
可是这素来张扬的纳兰誉今日却有些奇怪,被沈瑶光那般拂了面子,竟也不生气,还挣脱了皇帝直接冲了下来,毫不避讳的在沈瑶光的身边坐下了,“本皇子知道你是在生本皇子的气,气本皇子刚才吓唬你。好吧,本皇子道歉。再说了,本皇子看你也不像是胆子小的人啊,怎么这样就吓到啦?”
沈瑶光还是不说话,只拉着脸,当没听见。
纳兰誉见沈瑶光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想着必定是方才真被自己吓到了,心中也存着几分歉意,所以并不在意她的态度。不过倒也不再道歉,转而又道:“不过本皇子可提醒你啊,这个轩辕夜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就嫁给他了呢?”
沈瑶光倒还真来的兴致了,不过却还是板着一张脸,不冷不热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啊?”
纳兰誉又瞥了一眼坐在沈瑶光另一边的轩辕夜一眼,惋惜的摇头,“你别看他长得一表人才,其实心都是黑的。以前本皇子不小心放跑了他钓上来的一条鱼,他竟狠心的吃了本皇子养了三年的追风!”
“马?”沈瑶光下意识的接道。
“不是马!是的本皇子在漠北的草原上带回来的一只白雕。”提起这件事情,纳兰誉分明恨的牙痒痒的,只恨不得扑上去咬轩辕夜两口,帮他的追风报仇才甘心。
可反观轩辕夜,却跟没听到他说话一样,依然优雅的举杯畅饮,根本未受半分的影响。
其实在进门之前,沈瑶光心中就有一个奇怪的想法,想着若是轩辕夜与纳兰誉卯上了,皇帝到底站哪边。
跟纳兰述与纳兰圣雪想比,皇帝分明偏轩辕夜多一点。可是皇帝对纳兰誉的疼爱又更甚那一双儿女。所以沈瑶光很好奇,皇帝到底是偏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偏轩辕夜。
所以她心中虽惊讶,脸上却还是不冷不热的,“原是你不对在先,怎能怪王爷呢?虽说,为了一条鱼儿吃了你心爱的追风是过分的很,但殿下你必定也是做贼心虚,所以才不敢计较。否则便找王爷理论就是了。何故要在我跟前悄悄的说王爷的坏话呢?莫不是殿下你不敢找王爷理论,所以就在我一个女人家跟前搬弄是非。”
“你说什么?”纳兰述果然气的直跳脚,“你说本皇子不敢找他这个冷血的家伙理论?本皇子为了这件事情跟他大战了几百回合,你居然说本皇子不敢找他理论?”
“错,是十五个回合!”
沈瑶光还没接话,一旁事不关己的轩辕夜凉薄的声音悠悠的传了过来,而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音落,仰头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仿佛方才的话并不是他说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