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看向伙计,问了一句兄妹的名字。
伙计一咧嘴笑道:“夫郎说笑了,这卖身到牙行的人,从前过往便一道都抹了,连黄籍都没有,更别提名字了。您二位买回去,自可随意起名。”
姚灼哪里知道这规矩,闻言看模样,显然心里也不太是滋味。
两人领着兄妹出了门,驴车还停在西窗阁,要回村,就得坐车。
但严之默看了看这两个孩子周身的打扮,估摸着回去洗干净也得费不少水和柴火,便索性和姚灼商议,找了个附近的客栈,要了间普通的房间,跟小二说明不住店,只让他们多烧几桶洗澡水来。
他把姚灼留在客栈把两个孩子洗干净,自己则出去找了个最近的成衣铺,买了两套半大孩子穿的短布衫,外加两件现成的棉衣,到时可以直接套在外面,鞋子估摸着尺寸,也拿了两双。
等回到房间,男孩已经洗完了,大约是姚灼不让他再穿脏衣服,只好裹了一条客栈里的床单。
而听水声,那女孩子还在洗,哥儿与女子之间不需要避讳,所以姚灼也去了屏风后,用梳子一点点解开小女孩头上的发结。
严之默先把给男孩买的那套衣服递过去,示意他穿上。
男孩一开始都不相信这是给自己的,他从第一眼就觉得这位老爷面善,却也没想到竟然会带他和妹妹来客栈洗热水澡,还买了崭新的棉衣给他们穿。
当即又想跪下磕头谢恩,严之默简直怕了他,赶紧命令他以后不准动不动就跪。
还告诉他一句话,男儿膝下有黄金。
小孩听得半懂不懂,抽着鼻子躲到一旁,快速把衣服套上了。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也被姚灼换上了新衣服,绞干头发牵了出来。
姚灼弯腰替她扯了扯衣摆,走到严之默身边轻声道:“还是夫君想得周到,回头我再拿你我的旧衣,给他们改几身出来,还在长个子的年纪呢,衣服换得快。”
洗干净的兄妹在两人面前站好,严之默本想让姚灼起两个名字,姚灼却想不出来,只说想起个吉利些的,好记的。
严之默便让男孩叫元宝,女孩叫如意。
主播起名的方式,真就是主打一个好记
元宝如意,九月十六,朗朗上口!
我是俗人,我就喜欢这样吉利的名字!
严之默已想好,往后自己若出门,就带着元宝,在身边当个小厮。
至于如意,可以帮着分担家务,当然,两人也都要学着做蜡烛、肥皂等。
有了这两个人分担家中杂务,他和姚灼就能空出手来,安排更多的事情。
他把以上这些说了,不忘补充道:“每个月,我会支取给你们固定的月钱。若你们办事得力,且打算在我家长久做下去,日后卖身契可以还给你们,另签契约。”
元宝和如意只觉得眼前的老爷和夫郎怕不是菩萨下凡,因又不让他们跪下磕头,两人只好又哭又笑地千恩万谢了一遍。
回村时,严之默就带着元宝一起,让他学赶驴车。
元宝以前本就会赶牛车,道理也差不太多,严之默家的驴子脾气又是好的,路程走了半,元宝就渐渐上手。
姚灼在车厢里瞧了一眼,也放下心。
如此以后再去镇上或是县城里,元宝就能帮忙赶车了,省了自家夫君冬日受寒气,夏日受暑气。
元宝和如意是外乡人,不认得回村的路。
严之默让他们万万记好了,这路线以后是经常要跑的。
一个多时辰后,驴车回了村。
严之默家买了仆役的消息又像长了腿,引得村里很快又炸了锅。
严老大正在家里劈柴,一斧头下去,还没拔出来,就见自家婆娘背着一筐草进了门,继而用力把筐往地上一丢。
严老大忍不住道:“你又在哪里受了气,干嘛和筐过不去!到时候砸坏了,又得编新的!”
刘春花一张嘴,唾沫星子就乱飞,“你管我丢不丢筐,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刚刚去打草,你可知道我听说了什么?”
严老大懒懒抬起眼皮,把劈开的木头丢向一旁,没精打采地问道:“什么?”
刘春花没好气道:“严老二今天竟去镇子上,买了一个小厮和一个丫鬟!”
严老大一斧头下去,成功劈歪。
“怎么可能,他就是再阔气,还买得起下人了?”
“一群人都看到了,还能有假不成,你若不信,就自己去老二家里看!”
严老大哪里敢去,现在他们家一家四口路过那附近都绕道走。
尤其那嫁给老二的哥儿腿脚还变好了,现在若是提刀砍人,那又是一砍一个准!
想到这里,严老大觉得脖子都凉飕飕的。
刘春花看严老大的样子就来气,同时心里也后悔得很。
早知道他这个小叔子撞了一次脑子,就突然变得这么心思活络有出息,当初若是没赶人走……
她现在说不定都当上出门能带丫鬟的地主婆了!
再看看她家这个汉子,同样都是姓严,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不过任她酸气冒得再多,也碍不着严之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