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亚斯是极端自我的人。
面对人随心所欲,面对事随心所欲,面对物随心所欲。
面对世界同样随心所欲。
他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冷白又艳红。
无人敢触及,也无人能引起他的波动。
直到神降临他面前,双手怜悯地穿过福尔马林摸着他心口,他才突然有了心跳。
他渴求他的神给予恩典,他太想要、只想要极致的东西。特别、最、唯一……把这些副词装饰在形容词前面。
最好的、特别的,唯一的……爱。
可是得不到。
为什么得不到?
到底要怎么办?
他让这两句话像绞绳那样反复勒住脖子,所有语言是绞刑前的遗言。
而判刑者不赴刑场。
终于有一天,言语使声带振动的前一秒,被逼退在嘴里化成靡丽的红。
吐出的不再是话语,是一捧捧血,赫赫盛放在手心。
他凝视手心的血,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崩塌。
愣神之际,门被敲响。
他死死盯着那扇门,穿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进来宣告他暂时被释放了。
伊莱亚斯在陷入诬告的第不知道多少天,裁决部将他关入禁闭室,而在努力寻找他的作案证据无果后,不得已又放出。
他走出禁闭室,夜风裹着他,身上冷,回忆也冷。他脑中仍在想那痛苦的一幕,回忆被剪切成蒙太奇,日日夜夜在思维奔逸的时刻播放出来折磨他自己。
回想结束,伊莱亚斯在祷告室门口站定,推门而入,点燃烛台,跪在地上祈祷。
他十指交叉紧握在胸前,虔诚低着头,脸色苍白,下巴较之以前更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