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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川刚才说的那句“我哥还是省三好学生呢!”在这一场家族聚会中不断发酵起来。易阳在外面和易小青说了一会儿话,让她的情绪平复下来,两人也就进去了。但是没想到刚刚一进去,就听到几个爷爷辈的在争论着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哦,易阳来了,来,易阳你过来!”
易阳一脸茫然地望着几个爷爷辈。
大爷爷颇为严肃地说了一句:“易阳,你坐过来!我们问你个事。”
易阳皱了皱眉,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了过去。
“易川,你也过来一下!”
易川紧张地坐了过来。
大爷爷说:“易川,你刚才说你哥是省三好学生,你知道什么是省三好学生吗?”
易川还是很害怕大爷爷的,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几个老头子都喝了不少的酒,脸色红润,人也兴奋了起来,大概还能保持着意识的清醒,但此时主导行为的,更多的是情绪而非理智了。刚才聊到一个话题,他们这个家族没出过文人秀才,也没这个命,大爷爷顺便嘲笑了二爷爷一句:“练了这么多年的字,你说你练出个什么名堂了吧?”
激起了二爷爷的不满,便说怎么没有这个命?命还不是人争取来的?易阳,易阳不是刚刚还得了省三好学生?那在古代,就是举人的资质了!大爷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王说了一句:“易川说的,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谁不知道那两个小子嘛……”
大家也觉得省三好学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于是争论的焦点莫名奇妙成了易阳到底是不是省三好学生。非要吵个高低出来,尤其家族里一些读书的少年,你一句我一句,都在分析这个省三好学生有多难得到,话里话外都是,易阳不可能是……许多人也就动摇了,到最后只有二爷爷还在坚持着。
已经忘了一开始到底是在争论什么了。
“好,知道就好。”大爷爷看着易川:“易川,我问你,你老实回答!”
易川有些紧张地说:“哦……”
“你刚才说,你哥易阳是省三好学生,有什么证据?”
“证据?”易川茫然地看了看易阳……
易阳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臭老头。
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但他也不怎么担心。反正自己从来没说过自己是省三好学生。况且……就算被拆穿了,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被推荐上去,在这个县城里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要看他!”大爷爷严厉地说。
“我……我亲耳听到堂哥的老师说的。”
二爷爷顿时笑起来:“那不就得了,这肯定是真的!”
旁边马上有人说:“易川说的话算不得数,他经常骗人!”
易川望了过去,是一个比他大一岁的少年,便瞪了一眼对方,意思是待会儿揍死你。
大爷爷说:“对,这个算不得证明。”
“那要怎么证明?”
“奖状呢?我女儿六一儿童节得了创优积极分子,都有奖状,省三好学生总该有奖状吧!”
“听说还有奖金!”
易阳只好说:“嗯……现在还在走流程,我只是被报上去了。”
大爷爷想了想,说:“那这样,易阳,你给你们老师打个电话,我们确认一下,只要你老师说,你确实是省三好学生,你就是!”
“你真是喝多了,大过年的打个电话过去,求证这个,人家老师不觉得你是神经病?”二爷爷严厉地说。
“那你说怎么办?”
有人说:“我觉得要不然这样,易阳打个电话过去,给他们老师拜个年,然后假装问一句,老师,我那个省三好学生呢……不就水落石出了?”
大家一致觉得,这个办法好。
“打!易阳,马上打!”
也有人说:“要不还是算了吧,易阳,你要是撒谎了,没关系,承认个错就行了,都是自己人,没人会说你。”
易阳望了一圈那些亲戚的孩子,大都抱着一种看笑话的态度,也有些不太高兴了。
为什么非得跟你们证明?
还有水落石出这个词,他很不喜欢。
但是易阳还是缓缓拿出手机,找到刘冬虹的电话,拨了过去,接通后转成了免提。
一时间,厅堂里安静下来,大家都望着易阳的电话。
“喂?易阳?”
“嗯,刘老师,拜个年,新年快乐。”
“哦……嗯?哦,谢谢啊,你也新年快乐。”不等易阳说话,那边的刘冬虹又问起来,寒假过得怎么样,学习如何如何之类的话题……等得一旁的众人有些急了,纷纷给易阳使眼色,快问啊……
在这一刻,易阳突然是有些悲哀的。他重生以后,向来是不太愿意以恶意揣度他人,尤其是这些跟自己或多或少有血缘关系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感受不到这些亲戚对自己的关心,只是觉得他们在等着看一个结果,就像是马戏团里的老虎钻火圈前犹豫,久久不跳。
大抵是自己的期望报的太高了,除了二叔以外,其他亲戚看重的更多是盼着你起来以后能拉自己一把的潜力,以及一些场合里能过来撑撑场子的作用……宗亲宗亲,说到底还是利益,只是相比于其他利益的互换,多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而让人更不高兴的是,哪怕有些看淡了,但还是要维持,除非他某一天拥有了那种可以跳出这个圈层的力量。
易阳打断了刘冬虹的话,说:“对了刘老师,上次您跟我说的那个省三好学生的事……”
“省三好学生……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宣传部已经把材料拿过来了,你……挺厉害啊。嗯,还需要一点补充材料,不过等开学了再说吧。”
刘冬虹没有说易阳不是,也没有说他是,但能确定的是,他跟这件事的确是有关的,又因为“材料”,“挺厉害啊”这类词语,成功营造了一种易阳已经是省三好学生的错觉。
易阳默默挂了电话。在场的人没有人是智障,到这里基本上已经能够证明了。他微微叹了口气,起身对大爷爷说:“我出去上个厕所,爷爷们,你们继续喝。”
没有人拦。随后,厅堂里开始议论起来易阳的事,而刚才一本正经分析易阳不可能是省三好学生的那些人都不说话了。只有不多的人在说话……大概意思都是:
“易阳真是出息了……”
易阳走后,大爷爷的酒似乎有些醒了,问了一句:
“对了,我们一开始是为啥辩起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