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看着病床的病牌。
我父亲有这样的朋友吗?
我觉得他应该是走错了房。
看到我,他对我微微点头。我也对他点点头。
“你是张帆?”他直接开口问我。
我一愣,然后点头说是。
心想这是谁呢?
他也不说话了,上下打量我。
“请问你是?”我开口问。
“我是你一个朋友的父亲。”他平静的说着,语气和表情透着养尊处优和历经世事的淡定从容。
我把我的朋友都想了个遍,他像我哪个朋友?看不出来。
“实在对不起叔叔,我实在想不起来你是我哪个朋友的父亲。”我抱歉的说。
“我的孩子也想亲自过来,可是刚好我方便,就替他过来了。”
他的话搞得我一阵莫名其妙:“叔叔你没确认你走错房间了吗?”
“没有错,你是张帆,就没错。你的情况我也大概了解了,我过来就是看看你这人。”
“看我这个人?”我心里想,我又有什么好看的,这到底是哪个朋友的父亲?
“你能帮我洗一个苹果吗?”他说。
我脑子里充满了问号,但还是去帮他洗了一个苹果。
等我回来时,却已经不见了他的人。
而父亲的床头,有一个黑色的袋子,我一看,里面有一沓沓红色的钱。
我拿起来仔细看一下,起码也有七八万。
这人是谁?
既然是朋友的父亲,为什么搞得那么神秘,连名字都不报,把钱留下还把我支开。
我开了病房的门跑下楼,他可能没走远。
医院大门口和大楼前人来人往,哪有那个中年男子的身影。
我回到病房,把黑色袋子拿出来数钱,总共十万。里面还有一张纸条,我赶紧看,上面一行字:对不起,我们只能帮你父亲那么多。
到底是我哪个朋友的父亲?
我想到了李洋洋,难道是李洋洋的父亲?如果是,那么情况可能是这样的:李洋洋跟她爸爸借钱,一大笔钱,她爸一定会问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然后李洋洋就说用来救男朋友的爸爸。
这只是我胡思乱想而已。
我给李洋洋打了个电话,却打不通,提示的是无法接通,看这个点,可能她正在上班。
手机信息箱里,还有她给我前几天发的信息,说小朱出去找了她,她拜托小朱拿一部平板电脑给我用,怕我在监狱里无聊。
多么好的小女孩。
以我对她的了解,我现在这样,她一定不会不对我伸出援手。想到我和她谈恋爱却总是和别的女人混在一起,我怎么就那么恬不知耻,我想,过了这个坎,我一定会一心一意的对洋洋好,哪怕是里面的女人多漂亮,哪怕被康指导员如何威逼,我也不再和她搞了,除非到了和她分手之后。
可我没料到的是,一直到了中午,却还是打不通洋洋的电话。
等妈妈送来午饭时,手机响了,是王达的,告诉我说给我打了钱,他已经很努力,现在还在帮我借。
晚上,康指导员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父亲怎么样了,我告诉了她情况后,她表示她能帮我的只能那么多了,对于康雪,确实已经对我足够好,我先谢谢了她,然后又向她提出了继续请假的要求,她同意了。帮我把请假期延长一个星期。
没想到徐男也给我打了电话,并说找了五万给我。我说我不敢拿,我知道管教的工资没多少,五万那是她好几年的工资了。
徐男有些生气,骂我说都什么时候还跟她客气这些,然后粗着声音叫我给她账号。
挂了电话,我还是很烦恼,就算加上徐男的,也还缺不少,这个缺口我要怎么填。
晚上我继续守着父亲。
次日,大姐大姐夫来了,二姐也回来了,一进来就扑在床沿哭。
我看着愁云惨淡的一家人,感觉世界都黑暗了,为什么我们家会那么倒霉。
一家人去了小租房,随便吃了点东西。
之后把所有的款项加起来,还是差了二十万。
大姐夫把烟头狠狠掐灭,说:“明天我再去找朋友借。”
大姐夫是邻村的,我们几个村子都是穷村子,全是农民,亲戚朋友的又有几个有点钱的,能买得起个面包车的在乡里都算过得不错的了。
大姐夫大姐回去了,妈妈和二姐在出租房过夜,我则是去病房。
我给李洋洋打电话,却还是无法接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