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双手,郭国也不等陈贝益再次开口下令,已经打着了军用打火机,将在风中不断跳动的火苗凑到了那些球形物体上。伴随着那些球形物体飞快地被火苗燎燃,郭国一把抓起个看起来轻飘飘的球形物体,抬手便将那团喷吐着火苗的球形物体抛向了环形工事外围。
风助火势,被高高抛起的球形物体还没落地,已经在半空中燃成了个明亮的火球。而在那燃烧着的球形物体落地之后,一团耀眼的火光,更是猛然在黑暗中迸发出来,将周遭十数米范围内的情形照得纤毫毕现!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环形工事中快速移动着,郭国接二连三地将分散放置在环形工事中的那些球形物体点燃后高高抛了出去。只在转眼的功夫之后,环形工事前原本漆黑一片的地方,已经全都被此起彼伏迸发的火焰照亮!
敏捷地抱着班用机枪跳出了环形工事,陈贝益一边呈蛇形路线奔跑着,一边不断地扣动着扳机,朝着那些在火光下显露了身形的进攻者打出了一连串的长点射。而另外两名藏身在单兵掩体中的大功一连战士,也分别据枪寻找着那个在黑暗中打冷枪的神枪手,全然不顾暴露了身形的自己,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被击中的目标。
火焰燃烧的时间并不算长,第一个落地的球形物体只是燃烧了短短的十几秒钟,便骤然间暗淡下来。但对于对机枪射击技术极为熟练的陈贝益而言,十秒钟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将七八名几乎扑到了环形工事前几十米远近的对手打得头盔上红烟骤起!
纵身跳进一个u形单兵掩体中,几乎在十秒钟时间内打空了一个弹箱的陈贝益大口喘着粗气,很有些得意地朝着再次被黑暗笼罩的阵地前沿吼叫起来:“早防着你们三连的人马摸黑下毒手了!怎么样——老子这土制照明灯的威力,还过得去吧?”
话音落处,黑暗中顿时传来了被陈贝益击中的三连战士此起彼伏的叫嚷声:“好你个陈贝益!赌命你都赌出心得来了?明知道我们有一杆枪盯着,就等着你们那边有人冒头,你还敢这么跳出工事抵近射击?”
“犯规了!你们大功一连犯规了啊!你们居然用上了非制式装备?哪有你们这么打的啊?!”
仰面躺在了u形单兵掩体中,陈贝益侧耳听着被自己击中的三连战士可以提高了嗓门的叫嚷声,嘴角顿时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我说……咱们能愿赌服输么?都已经阵亡了,一个个还扯着嗓门吆喝,不就是想遮掩着还没被我们找到的那杆枪活动时发出的动静么?郭国,人别露头,手上别停!”
伴随着郭国大声答应,一个接一个被点燃的球形物体再次从环形工事中扔了出来。几乎是在第二波燃烧的球形物体腾空而起的瞬间,两名一直在据枪寻找着三连神枪手的大功一连战士几乎同时叫嚷起来:“我看见了……”
“九点方向……”
喊声与枪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想了起来。但在枪声与喊声落下之后,两名发出了叫喊声的战士头上戴着的头盔,却是同时冒出了浓厚的红色烟雾。而在不远处的黑暗之中,一个抱着自动步枪的人影,也飞快地顺着小高地的缓坡翻滚了下去,重新隐没到了浓厚的黑暗之中!
虽说是在听见己方战友的喊声时,陈贝益已经闪电般地翻身而起,端着手中的班用机枪朝着目标打出了一连串的长点射。可在两名己方战友的头盔上冒出了红色烟雾之时,陈贝益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目标翻滚着隐入了黑暗之中,顿时气得大吼起来:“这是三连哪杆老枪啊?这么滑溜…….三连的,报个名号,到底是谁?”
像是找到了个能发泄自己被击中后、只能退出战斗的怨气的突破口,一名抱着自动步枪坐在地上的三连战士一把摘下了自己还在冒烟的头盔:“这可不成啊……我们现在都已经阵亡了,哪儿还能给你报什么名号?”
话刚说完,郭怒的话音却是猛地从陈贝益身后的环形工事中响了起来:“你不说我也知道!三连的人马这回是全军覆没,就剩下那千顷地里一棵苗——是今年那个新兵吧?可就算这新兵枪法再好,现在也就剩下他一个了,泥鳅翻不起浪、蚂蚱活不过立秋!今年的班排作战对抗考核,你们三连算是歇菜了!”
冷哼一声,坐在黑暗中的三连战士很不服气地扬声叫道:“就算是剩下一个人,咱们三连也就还没输光老本!哪怕拿不下你们把守的村子,那也得坚持着给你们寻点晦气!”
从身边一名已经被打得头盔冒烟的战士脑袋上取下了头盔,郭怒小心翼翼地将那顶头盔举到了环形工事的边沿:“说破了个大天,你们三连剩下的那个兵也就是个疥癣之疾,还能把我们怎么样?等把其他连队的人马收拾下来之后,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
几乎就在郭怒将头盔举到了环形工事边缘的瞬间,从小高地下的黑暗之中,猛然传来了一阵激烈而又短促的枪响。等得枪声方息,一名大功一连战士的叫喊声,也从小高地下远远传了过来:“见了鬼了?三连这个兵真是属泥鳅的?这也太滑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