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狠狠瞪了郭怒一眼,裴伟又拉着郭国走远了几步,这才急不可耐地朝着还没喘匀气的郭国问道:“好小子!啥时候学会这手的?”
伸手搓了搓双手手掌上磨破的茧皮,郭国憨厚地朝裴伟笑着应道:“小时候爬树爬得多,老从树上摔下来。家里有长辈怕我摔坏了,就把单双杠上头的一些动作教给我了。”
讶然长大了嘴巴,裴伟难以置信地低声叫道:“小时候爬树的时候就学了这个?那你是几岁就能做单杠八练习了?”
撕扯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茧皮,郭国伸手挠了挠头:“记不太准了……好像是念初中的时候,就已经能慢慢的做单杠八练习了。后来倒是没怎么正经的练过,到部队后才又捡起来练,我自个儿都觉得手生了……”
“单杠一练习,你能做多少个?”
“没正经数过,不过新兵连考核的时候,我做了六十五个。要是再咬咬牙、加把劲,估计能做过一百?”
扭头看了看不远处正在窃窃私语的郭怒与莫玺,裴伟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门:“你跟四班那新兵……是在飙着劲儿吧?”
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郭国坦然应道:“新兵连的时候就一直在飙着劲儿干,来咱们班之前也都当面说了,一定要比出来谁是真正的第一名!”
“嗯……我说呢?今天本来就是个对新同志的摸底训练,看看你们在新兵连都学到了点什么,练到了个啥样子,可你们俩倒是一路飙着劲儿,从一练习一直做到了八练习,可算是给咱大功一连的老兵们开眼了!旁的咱们先不着急说,再过半个月,咱们连就有一次小会操。这些天你加加码、开开小灶,争取把这单双杠会操课目的第一拿下来,有没有信心?”
“有!班长,我都听你的!反正就是多豁出去两把子力气,加码、开小灶,班长你尽管安排,我能顶住!”
像是听见了裴伟与郭国之间说话的内容,郭怒很是隐蔽地扭头看了一眼正在窃窃私语的裴伟与郭国,这才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满不在乎神情的莫玺:“行啊小子!你是真行啊!一个摸底训练,你倒是真能给咱们四班亮彩头、拔份儿啊?”
很是带着几分自傲的笑意,莫玺嘴上倒是说得谦虚无比:“班长,我这点本事,搁在您和其他几位老同志跟前,那就是个屁!把话说到头儿,这也都是您和四班这些位老同志玩剩下的物件,一个不留神叫我给捡起来在人前显摆了一回……”
朝着莫玺摆了摆手,郭怒脸上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笑容:“你少给我拿那些个片儿汤话来哄我开心!说正经的,这手功夫哪儿学来的?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在新兵连学来的——新兵连不可能有新训教官教你们八练习的动作!?”
端正了脸色,莫玺一本正经地朝着郭怒低声应道:“班长,我这还真就是从新兵连里学来的!新训教官倒是真没正经教过我,可他们有时候闲着没事、自个儿闹着玩,在操场上耍弄八练习的动作,我看过几回,自个儿再琢磨了一段时间,也就差不离会了。”
讶然长大了嘴巴,郭怒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算不得太大的眼睛:“你小子……长的这是什么脑袋呀?就叫你偷偷看了几回,再自己私下琢磨一段时间,你就能学会八练习的动作?这自学成才的本事,也太……”
“班长,我这也算不得自学成才。几位新训教官是手把手的教了我们七练习的动作,我也是从这个基础上,才自个儿琢磨的八练习。要是一点根基都没有的话,我脑子反应再快,那也学不会啊!”
“我说呢,你那动作看着怎么有点别扭,手臂用力的时候也有点不对,大回环的时候身子也发飘……一会儿回班里以后,去我私人物品柜子里,把那几个绑腿、护腕都戴上。还有那件坎肩,也给我穿上。”
“绑腿、护腕和坎肩?班长,不就是做个单杠八练习么?犯得上全副武装的这么折腾?您要是怕我受伤,那不还有班里的老同志们负责保障么?用不着这么麻烦吧?”
“你懂什么呀?咱们四班人人都有一套绑腿、护腕和坎肩,里面灌着的全是铅沙,专门用来在平时锻炼手脚和腰腹力量的。记住了——光靠着脑子灵、不肯下苦功夫,那最多就是仗着小聪明、得个一两回便宜。时间长了,关键时刻肯定就得出洋相!问你一句话——近人有言曰: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此言是也。欲文明其精神、先自野蛮其体魄;够野蛮其体魄矣,则文明直精神随之。这话谁说的?”
“这是我朝开国太祖在1917年《体育之研究》里的话!”
“还用我再给你解释一遍么?”
“不用了,班长,我这就回班里,去把绑腿、护腕和坎肩都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