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方知樾拿着染血的鞭子,站在原地看她离去的背影。
被抽瞎眼睛的小太监还在痛苦地颤抖着,一点呻吟都不敢泄出,方知樾看他可怜,便嘱咐其他宫人带他下去处理一下,留下了一些银子,叹息着离去。
那鞭子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找人帮他洗干净后收入了衣袖内。
随着殿外太监的唱名,方知樾一步步进入了大殿。
他进去的一瞬间,殿内便安静下来,只有杯盏被碰倒的声音。一身红袍意气风发的少年状元郎,满殿光华都不及他半点风姿,散落的墨发轻轻抚过他的脸庞,众人第一次竟想用美丽来形容一个少年。
坐在上首的帝王率先反应过来,他登基已久、威严甚重,年轻时俊逸的面容在岁月的雕刻中沉淀下来,变得成熟又富有魅力,别具一番风味。
“状元郎,方知樾。”低沉的嗓音震醒了看呆的皇子皇女以及一众大臣们,“赐座。”
方知樾恭谨地行了个礼,“多谢陛下恩典。”
帝王并没有立后,姜华陵作为他最宠爱的女儿,坐在他的右手边,看着方知樾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她的眼神一直跟着他。
他的脊背始终是直的,脸上表情都很浅淡,笑也是浅浅的,恭敬也是浅浅的,明明别人这般会让她觉得不敬,可方知樾这般模样,却让她心尖发颤,他就该是这样,郎艳独绝、傲骨铮铮,不为权利所动摇,不被金钱所左右。
方知樾不知道自己无意之间撩拨了多少人的心弦,他只安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严谨地遵守着任务要求,不与任何人来往,不被各皇子拉拢,做一个只属于帝王的纯臣。
他在心里把人物名字跟在场的脸一一对应,坐在皇帝右方的是大公主姜华陵,左边的依次是二皇子姜铧年、四皇子姜铧端,废太子姜铧声排行第三,并没有出席此次琼林宴,还有一位小公主年仅六岁,也没有来。
方知樾目光扫过的人恰好与他对视,他自己没有什么反应,却觉得对方个个都有些异样,只以为他们马上要开始拉拢他的剧情了,便不再多想。
琼林宴名义上是给新科前三办的,实际上也算是各世家小姐和公主选夫婿的宴会。
时已过半,见各家女子看方知樾的眼神越来越炙热,都快要冒出火星子来,姜华陵再也忍不住了。
“父皇,”高傲的大公主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第一次俯身请求道:“儿臣想请您赐婚。”
“哦?”帝王放下酒杯,也收回了放在方知樾身上的目光,“是谁?”
姜华陵的眼神直直地看向低头饮酒的方知樾,殿上气氛诡异地紧张起来。
“回父皇,儿臣所念之人,正是新科状元——”姜华陵声音铿锵,方知樾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果然听到:“——方知樾。”
座上的帝王一时还没有动静,方知樾放下酒杯,起身告罪道:“多谢公主厚爱,只是……”
“方知樾!”姜华陵听出他拒绝的意思,气红了眼,打断他:“父皇还未发话,轮不到你置喙。”
帝王把玩着酒杯,突然抬头看向跪在大殿中央的少年郎,红衣凛冽、眉眼含情,偏偏跪在那里就像剑一样,笔直、锋锐。
他看着这刚登大殿的少年,若是尚了公主,自然此生与朝堂无缘,一身本事白白空耗。他年纪虽小,却壮志凌云,一举一动看似谦和,实则锋芒在骨,很明显的有一逐官场之意。
作为一位君主,他自然欣赏这样惊才绝艳的少年,可作为一个男人,他不可能让他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而忍住不动他。
就算再怎么渴念,为了他的明君盛名,他也不能对自己的臣子做出什么来。
帝王思忖着,放下酒杯,缓缓道:“既然公主喜欢,便赐婚吧。婚后你二人共住公主府,正好状元郎也还未派差事。”
姜华陵眉开眼笑,连连称是,其他贵女都是一脸的遗憾和嫉妒,而两个皇子中,一位面无表情,一杯一杯地灌着酒,另一位死死地盯着状元郎不转眸。
方知樾还跪在原地,想请帝王收回成命,然而话未说出口,就被扑过来的姜华陵拉起来。
“父皇,儿臣与驸马有事商议,便先行告退了。”
方知樾一时竟然挣不开这位公主的钳制,被拉得一个踉跄,涨红着脸被拽出了殿内。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