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飞机两人便分离了，周凌欢买了头等舱，舒舒服服地度过十六个小时飞行，躺着享用小点心，看看电影，然后睡一觉就到了，而另一边的王裕差点把屁股坐扁，下飞机时腰酸背痛，四肢酸软，提着几个大袋子，虚弱地走向取行李的地方。
在美国时王裕提前联系了一个朋友来接机，他走出门口便看见杨泳二手买的马自达，把行李塞进后备箱后，王裕坐上副驾驶，拿过面前的烟盒，点燃一根吸了起来。
“在美国玩得开心吗？”杨泳算是他在圈子里的好朋友，王裕道，“一般吧，那个老头的老婆上门捉奸，把我赶了出去。”
“那你怎么现在才回国？”
王裕向他简单解释来龙去脉，杨泳听完，抓住了奇怪的重点：“所以你和一个帅哥住了三天。”
“嗯～”
“睡了吗？”
“睡条毛。”王裕蓦地回忆起周凌欢听到自己职业时惊讶得差点没刹住车的脸，哂笑一声，“他说他‘不碰这些’。”
“这么搞笑。”
“哎晚上想出去吃饭吗？”
“不了，我累得要死。”王裕摁灭烟头，“我还要找王大凯拿钱呢。”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进市区，王裕去重新办了一张电话卡，一到家先把行李扔到一边，瘫倒沙发上给王大凯打电话。
铃声响了三四声，那头终于接听，不等对方说话，王裕开门见山道：“把剩下的钱转我，快点。”
“你他妈别催，刚要转给你。”王大凯语气不耐烦，“那个老头只给了2000美金，说只和你玩了两天。”
“他先违约的。”王裕从沙发上起来，直觉不对劲，“他连机票钱都没给啊？”
去之前詹姆可是再三承诺会负责他的所有花销，让他纯赚五千刀，既然中途违约，那也该把机票钱给了吧？
门边仍放着几大袋东西，花了不少钱呢，现在人在中国，没法跨国退货啊！
王大凯：“操你妈的怎么违约的啊？你咬断他几把了啊？！”
“你傻逼吧，他老婆上门捉奸扇了我两巴掌，扔给我八百块就把我赶走了。”王裕最烦人吼他，没了耐心，懒得再和王大凯多说，这次被洋老头坑就当作年末水逆！
他又道：“行了，按之前说好的分钱，转我1500刀到我卡里。”
“得得得。”王大凯挂断通话，在手机上一顿操作。
等钱到账的时间里，王裕对着购物小票算钱，计算机被他按了四五遍，一共欠下周凌欢两千多刀，他踢开计算机，打开手机查了下银行余额，登时心如刀割。
与此同时，周凌欢正和家人吃着热乎乎的午饭，鲫鱼豆腐汤浓白鲜甜，一碗热汤下肚，驱散了长途飞行的疲惫，凌叁夹一块豆腐到周凌欢碗中，“多吃点，坐这么久飞机累死了吧。”
“谢谢妈。”
“哥，回来后你去公司上班吗？”周颜最近在公司实习，快累死了。
“不去，我的店装修完了，我要去布置一下。”周凌欢之前托林奂帮他盘了个铺头，他打算开一家陶瓷DIY店。
周循闻言，直白问道：“需不需要钱？”
“不用。刚好前不久拍出去两个作品，那些钱够用了。”周凌欢道，“卡里钱也够用。”
“那就好。”周循点点头，“我和你妈过阵子准备去旅游，你去不去？”
“爸，为什么不问我们去不去？”周洲愁眉苦脸起来，周循正经道，“你们要上班啊！”
“打工去吧你两。”周凌欢嘴欠地补了一句，没等周洲把他碗里的蛋黄抢走，兜里的手机蓦地震动一下。
是王裕的转账信息，转了一万二。
在飞机上时，周凌欢提前算过王裕刷了多少钱，换算成人民币大约两万来块。他先接受转账，接着把备忘录的记账截图发过去。
片刻后，王裕回复：我知道。
果然如此。
飞回国之前某人可是信誓旦旦肯定能还上钱，现在却只还回一半钱，言而无信。
他收起手机，专注吃饭，暂时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余下那几千块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王裕还不上就还不上吧。
用过午饭后，周凌欢回卧室歇了一下午，醒来便开车回公寓。
当初租下这所公寓是因为这儿离市中心近，方便他去店里。
电梯门一开，周凌欢抬腿先出电梯，耳边竟传来有人喊他名字。
“周凌欢？”
只见王裕穿着一套蓝色条纹睡衣，手上提着两袋垃圾袋，看上去正要下楼丢垃圾。
彼此沉默对视片刻，周凌欢说了句废话，“你也住这里吗？”
“我住603。”王裕抬起手肘按亮电梯键，“你呢？”
“我住604。”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巧的事情，电梯门又开了，他目送王裕走进去才迈向自己的公寓门。
603和604两扇门正好相对，相隔距离不过5米，周凌欢望向对门，门上倒贴一张“福”字，角落有个土地公神牌，面前立着三根烧了一半的香，顶端香灰摇摇欲坠。
还烧香的同龄人很少见，周凌欢收回视线，推着行李箱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