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空间不大,一张大床占了多数空间,周凌欢叫前台拿两床被子上来,一张用来给王裕铺地,一张用来盖,再把床上多出来的枕头给他。
接着王裕脱掉外套,一掀被子躺进被窝里,大麻烟抽得他浑身虚软,头晕脑胀,脑门上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身体沉重得无法动弹,仿佛像发高烧一般,也不知道这股劲儿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但没过半小时,他就陷入了深度睡眠,沉稳地睡了一觉后,醒来发现天都黑了。他站起来一转头,瞥见一张亮着白光的脸,吓得后退两步,差点绊到被子。
“你醒了啊。”周凌欢伸手打开灯,暖黄光瞬间照亮房间,王裕眼睛被刺得闭了闭眼,“你怎么关灯玩手机?”
“我看你睡挺沉的,不想打扰你。”周凌欢看向他,脸颊起了两坨红晕,显然是被暖气热过头了,“饿了没?我们去吃饭。”
“我想洗个澡,背上都是汗不舒服。”王裕扯了下粘着后背的打底衣,继而拿了一套换洗衣服进浴室里。
水声哗啦啦响,浴室里配的高级沐浴露被人挤了五六泵,每一寸皮肤沾满泡泡,洗完后王裕全身上下充斥一股茉莉花味,感觉又香又清爽。
随即他多穿了一件毛衣,套上羽绒服便和周凌欢下到车库取车,出发去吃饭。
他们来到一家牛排餐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为了方便看菜单,王裕和他坐在同一边,虽然周凌欢很认真地给他翻译菜单的内容,但王裕不懂不同名字的牛排有何区别,不就是牛肉嘛,最后他选了菜单图片上标了热卖的那款。
服务员最先送上来圣诞节特供的免费饮料,一杯颜色由绿到粉的苏打水,喝起来一般,不过好在不甜,能解腻。
他搅一搅饮料,听着周凌欢流利地英语,待服务员走后,他问:“你是来美国出差吗?就像Jam一样。”
“不是。”周凌欢吸了口饮料,“我在美国读本科,6月份刚毕业。”
“什么大学?”
“南加州大学。”
“没听过。”王裕诚实道,“我只认识哈佛。”
闻言周凌欢轻笑起来,王裕在心里默默算了算,“那你今年才21岁,好小。”
“没有,我和你同龄——24岁。”
“你怎么知道我多大?”
“我看了你护照啊。”周凌欢将饮料挪开,给服务员留位置上餐,忽然问,“你呢?”
“我什么?”
“你上哪个大学?”周凌欢自然地问道。
旁边的人突然陷入安静,周凌欢疑惑了一瞬,突然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呃对不起……”周凌欢道,“我忘了。”
“我初中毕业。”王裕坦然道,他没责怪周凌欢,反倒感到有些新奇,这是他第一次被人问在哪里上大学。
要是在村里,不认识的人只会问他在哪个厂上班?工资有没有三千?
但周凌欢似乎倍感歉意,不断觑他脸色,盯得王裕别扭,他放下刀叉,将盘子推过去,“这块肉我切不下来,帮我一下。”
这显然是在给人台阶下,周凌欢立马答应,接过他的刀叉,熟练地将牛排切成十几小块,这样王裕就不用拿刀磨盘子了。
“说起来,你老师要和老头离婚吗?”王裕插起一块牛肉吹了吹,“尽早离吧,他是个变态。”
“怎么说?”
“他控制欲很强,不仅不让我用手机,还要我穿他带来的衣服。”王裕道,“那件旗袍,记得吧?根本就不是我的尺码,他肯定还有前任。”
“我会转告他的。”周凌欢听完,对他刮目相看,情理上,王裕不用说这些话,毕竟早上被劳伦扇红的脸仍有些肿,“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啊?”王裕疑惑一秒,继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当小三有损功德——本来干这行就上不了天堂,那至少让我在活着的时候平平安安吧。”
“你还信这些。”周凌欢被逗笑。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饭后,王裕向窗外看去,步行街的人摩肩接踵,各大百货商店亮着灯,大屏幕上放着各品牌的圣诞节广告,广场中央有一颗巨大的圣诞树,不少人过去那里拍照留恋。
这次来美国,可能是他人生最后一次来了,王裕目不转睛盯着玻璃窗外,眼睛里映着街上的灯火,闪烁熠熠的,周凌欢看他一眼,继而回头叫服务员结账。
“走吧?”周凌欢道。
“好。”王裕又道,“付钱了吗?”
“嗯。”
“等下,我给你我那份钱。”王裕把手伸进口袋,将一沓零钱掏出来点了点数,周凌欢道:“你不用给也行,没多少。”
“不行,我得给。”王裕抽了三张纸币塞给他,刚好45刀,继而折起钱,放回口袋里。
下到街上,王裕慢慢跟在他身后,走走停停,路过装修华丽的店铺会驻足看两眼。
路过一家手机店,王裕下意识摸摸口袋,想起手机早没了,他走快两步到周凌欢身边,“周凌欢,帮我买台手机行吗?”
“行。”周凌欢一口答应,这不是什么难事,进了Iphone店,拿了台现货IPhone6后两人又出来了,全程没到半小时。
由于王裕没有电话卡,他只能打开相机功能到处拍拍街景,啥也没买,但是逛得很开心,周凌欢没有按照来时的路线走,反而领着他逛了一轮,成了个导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