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寒,令寒……”
顾令寒抢先顾时寒,冷冷说:“你来干什么?”
顾时寒拉了拉他的手臂以做安抚,平静说:“你不用去学校吗?还是有事?”
“今天周日。”李光宗也是颇为尴尬,可面对顾令寒的语气不善心里发怵,只好看着顾时寒。
顾时寒恍然,他们家现在没人上学,这几天又忙,一时间也记不得星期几了。
“这个给你们?”李光宗将信封递过去。
两人都没有接,一头雾水。顾令寒毫不客气说:“这什么?忏悔书吗?”
“小寒,你先别说话。”顾时寒再次制止他,上前一步将他挡在身后,对着面容已经猪肝色的李光宗说:“你说一下这是什么吧,以及为什么给我们,不然我们不可能收的。”
“这是,一万块钱。”李光宗不敢与顾时寒对视,低头看着地板说:“这是我爸爸让我转交给你,昨天就想给你们了,不过你们一直没回来。”
顾令寒想冷哼一声,看了看顾时寒又忍住了。顾时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接还是不接,他们确实很需要钱,但接了就感觉是……答应成交了什么东西。
“你们拿了吧,就算是我们来买点心安的。”
李光宗率先忍受不住,不容分说地将信封塞到顾时寒手里,然后迅速跑开。跑出一段距离后,他又站定,像是鼓起了莫大勇气,转身大喊:“对了,我们要搬家,以后可能不会再见了。时寒,我想代表我们家对你们说声‘对不起’!”
之后他再不回头,留下顾时寒和顾令寒面面相觑。
“买心安?怎么不说是买命钱?”
顾时寒继续冷言冷语,见顾时寒看着信封出神,更加不高兴:“你不会真的就这么原谅他了吧?”
手里的信封又沉重又烫手,顾时寒深呼吸一口,长吁一声,回答:“哪有什么原不原谅的。事情是李鸣干的,又不是李光宗能管的。”
顾令寒也知道自己是迁怒,可就是不痛快:“所以呢?你的想法是?”
“钱收着吧,反正我们不收,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他们也不一定会更加愧疚。毕竟他们会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拒绝是我们的问题。”
顾时寒打量着顾令寒的神情,生怕他当场发飙走人,忙继续说:“严格上说,人家本来就没有义务也不可能负责到底,再怎么样,他也是外人,是我们要求太多了。未来我们遇到问题,能依靠还不是只有彼此。”
最后一句话取悦了顾令寒,他稍微缓和一点,瓮声说:“所以就原谅他了?”
“怎么可能。”
顾令寒立即摇头否定,解释说:“大家都不容易,我能理解他的行为,不代表我能顺然接受,更不代表我原谅他。只是如果一直记恨着,也太累,我还不如将心思花在劝你回学校上呢。”
忽略掉话术里的暗示,顾令寒终于满意了。
两个人进屋将信封藏好,重新出门,这次一路畅行。唯一的小波澜就是,吃肠粉的时候,挑食的顾令寒坚决不肯吃蔬菜,非要将自己盘子里的空心菜夹给顾时寒。
辗转两趟公交,两人从县城来到小镇,距离目的地的村子还有一段距离,但小镇里没有村子间互通的公交,只得乘坐路边的私人摩托。
顾令寒坐在最后边,顾时寒位于中间。后者本来是让顾令寒坐中间的,既稳又安全,顾令寒以他背包里放着骨灰盒为由拒绝,只好作罢。
司机师傅似乎赶着回去揽下一笔生意,一路上骑得飞快,猎猎风声在顾时寒耳边呼啸,同时吹得眼睛有些干涩。偏偏农村地方的公路,一般很少维修,难免坑坑洼洼的,所以颠簸得顾时寒屁股疼不说,还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震出去。
“师傅,你开慢点!”顾时寒喊道,一开口就被灌了一嘴的风。
“好勒!”
司机师傅嘴上应的爽快,顾时寒却没感觉速度缓了多少,顿时一阵绝望,只得忍受,一边认真观察一闪而过的野草绿树,判断前行的路是否正确,一边祈祷赶紧抵达目的地。
“小寒,你要不要坐近点?贴紧过来。”
风里顾时寒的声音飘忽,像是要被他的后背与顾令寒的胸膛之间的距离吞噬。双手在身后抓着摩托车末尾铁座的顾令寒还是听清了,他特意与顾时寒保持半人的距离,两个人没有一寸的肌肤相接。
“冷不冷?震得难不难受啊?”顾时寒还在问。
“还好。”
犹豫一下,顾令寒还是贴上了上去,前胸贴后背,少了空隙便少了些窜流的凉风,两人的身体互相传递着热度,一时间皆是暖和不少。
只听顾时寒道:“这下舒服多了,你怎么不早点靠过来,让我冷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