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江戡接到了宗门派发的任务。
他前世也在这个时候接过下山除妖的任务，都是些小精怪作祟，两日便处理好了。
但当他拿到任务卷轴时，却发现和上辈子不一样。
也是，这一世他的修为精进极快，远超上一世，很多事件都与上辈子不同。
宗门弟子接到任务后按例都要先向自己的师尊请教，是以拿到卷轴后，江戡便第一时间去找殷熠。
江戡展开手中的画卷给殷熠看：“我这次下山的任务就是缉拿此人。”
殷熠慢条斯理地饮一口手中的清茶，抬眼一看，眼眸微动，笑意更深。
江戡敏感地捕捉到师尊神情的变化，问：“你认识他？”
殷熠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睡过几次。还不错。”
抓着画卷的手骤然一紧，那张可怜的画布上登时皱了一角，连带着画上的人脸也扭曲起来。
江戡面无表情地收起画卷，声音波澜不惊：“我怎么没在宗门里见过他。”
殷熠轻笑一声：“都是在外面。对了，他犯什么事了？居然要动用你去缉拿他。”
“他为了增进自己的修为，生剖出几名散修的灵根。”江戡冷笑一声，“哼，耐不住修行之苦，急于求成的懦夫。”
“倒也像是他会做的事。”殷熠神色平静，似是在回忆往事，说道：“他从前便有些心浮气躁，我劝过几句，可惜他听不进去……”
“你很中意他？”江戡冷冷地打断他。
这个问题似乎把殷熠问住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有意不与他对视的江戡。
“中意？你指的是哪方面的？床技么？”
江戡骤然扭头看他，发红的双眸中酝酿着不详的惊涛骇浪。有力的大手揪住了殷熠的衣襟，江戡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连声音都微微发颤：“你……”
殷熠被他扯得胸口前倾、脑袋后仰，雪白柔软的颈便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江戡眼前。
面对徒弟的怒意，他对自己说出的话没有丝毫悔过之意，流光溢彩的碧绿色的眸子仍然盛满了笑意：“怎么了？不是你问我的吗？”
一双红着眼眶的眸对上了充满笑意的眼。江戡一下子就明白，他的师尊是故意的。
只是因为觉得好玩，他的师尊便明知他在意，还故意说这些话激他。
他就是想看自己情绪失控的样子，想看自己在意得不行，却对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能为力，只能徒劳地愤怒、独自消化情绪的神情。
殷熠像一个天真而又残忍的孩童，恶劣地玩弄着不慎落入手中的猎物，享受着猎物被掌控在手中时，无力挣扎的样子。
这就是他品行高洁的师尊，最真实的样子。
殷熠还在佯装不解：“你为何如此生气？”
轻飘飘一句话，问得江戡浑身一颤。
生气？是啊，他为什么要生气？
师尊既然像看他出离愤怒的样子，那他越是愤怒，就越是中他下怀。
为何明知这是个恶劣的陷阱，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为何……为何……
江戡混乱的脑子里快速地分析。
第一次见到师尊与他人媾和，他出离地愤怒，是因为自己两世的敬爱被辜负。他信错了人，觉得自己的崇敬和向往被践踏，多年的努力毫无意义，所以他生气，他难过。
之后他为了报复师尊，半是情愿，半是被心魔操纵着，强上了师尊。
再然后，师尊主动提出为他解决心魔，还告诉他自己深藏的秘密。
按理来说，江戡当时的愤怒已得以化解，渴求之事也得以满足。
那他为什么还要为了师尊过去与谁交合过而感到愤怒。明明那是师尊不得已而为之，自己愤怒得不讲道理。
胸口传来阵阵刺痛，江戡一瞬不瞬地看着殷熠的眼。